去大理寺找鄭謙和之前,嚴冬盡帶著周淨從棺材鋪買的祭品,去了傅府一趟。
一下子死了五位公子,家主傅大學士和還著的那位長公子被下了大理寺天牢,要說京師城如今最晦氣的人家,也就是傅家了。所以嚴冬盡趁著夜色上門的時候,傅家的門庭前門可羅雀,一個人都沒有。
“連個探子都沒有,”事先已經將傅府四周摸了一遍的周淨,小聲跟嚴冬盡道:“是不是全京城的人都覺著傅家完蛋了?”
“你帶人在暗地裏站一會兒,”嚴冬盡整了一下衣衫,跟周淨道:“我很快就出來。”
周淨帶著幾個遼東大將軍府的侍衛站背光地裏去了。
莫姑太太一個人癱坐在匆匆布置出來的靈堂裏,棺材還沒有置辦,五位傅公子屍體就用白布罩著,放在長條桌上,就這麼並排放在靈堂中央。
“夫人,”管家跌跌撞撞地跑了來,跪在莫姑太太麵前道:“嚴冬盡來了。”
莫姑太太呆愣愣地看著管家,沒反應過來嚴冬盡是誰。
“夫人,嚴將軍說他是奉太後娘娘之命來吊唁的,”管家又道。
聽見太後娘娘這四個字,莫姑太太渾身就是一哆嗦,等聽到管家說吊唁兩個字,莫姑太太聲音瘮人地笑了起來,“吊唁?那該死的丫頭有這麼好心?!”
管家恨不得犯上捂住莫姑太太的嘴。
“嚴冬盡,對了嚴冬盡,”莫姑太太這時反應過來嚴冬盡是誰了,神經質一般地顫聲道:“他又想來抓誰?他還想抓誰走?!”
“夫人,夫人,”管家拚命衝莫姑太太擺手,說:“嚴將軍沒有帶人來,他手上還拎著祭品,奴才瞧著他真是來吊唁的。”
莫姑太太又愣住了。
“夫人,”管家求莫姑太太道:您就見見嚴將軍吧,府裏還有小少爺們啊,您至少聽聽嚴將軍他怎麼說啊。“
現在府裏的五位公子爺都讓人給殺了,再壞還能壞到哪裏去?
莫姑太太慢慢地從地上站了起來,小聲道:“你讓他進來。”
管事飛奔著出了靈堂。
莫姑太太站在次子的屍體前閉了閉眼,再睜眼時,又看了看四個庶子的屍體,這四個活著的時候,她不樂意見,可這會兒這四個都死了,莫姑太太發現自己還是心疼的,不是從她肚子裏出來的,可這都是傅家子,都喊她這個嫡母一聲母親的兒子啊!
嚴冬盡跟著管家到了靈堂門前的時候,停步深吸了一口氣,白天裏他才凶神惡煞地從這府裏抓了人走,這會兒天黑了,他又上門來做好人了,這簡直就如同精神分裂了一般,嚴冬盡抹了一把被風吹得冰冷的臉,這事他沒做過,不過不會他也要做。
靈堂裏點著幾盞長明燈,嚴冬盡走進靈堂,看了這幾盞長明燈一眼,才走到了靈案前。
管家很殷勤地伺候著,先是拿了三柱香給嚴冬盡,後又拿了一個香爐擺放在靈案上,好讓嚴冬盡將手裏的三柱香插上。
嚴冬盡點燃了三柱香,衝著靈案鞠了三個躬,穩穩當當地將香插進了香爐裏,這才轉身看向了站在一旁的莫姑太太。
莫姑太太紅著眼看嚴冬盡,神懷說不上凶惡,但也絕不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