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冬盡將尋折大公子的差事派過古尉,是圖古尉的娘子是江南人士,古將軍是會說江南口單的話的,再有,古夫人雖出身不顯,一家五代以走鏢為生,可這鏢局曆經一代男丁經營,局中上百的鏢師,弟子,隨從,因為走鏢結下的人脈,這些身居廟堂之高的人看不上,可對遠道而來的遼東軍而言,這就大有用處了。
“這死了好些人呢,”當古尉操著一口江南吳地的口音跟身邊的中年男子搭話時,杏花鎮上的這位布莊老夥計並沒有對古尉這個外鄉人心生警惕。
“六七十個,”布莊老夥計應古尉的話道:“河裏的還不知道有多少,怕是也少不了,白天時,這河裏的水都是紅的。”
“真是聖駕遇襲?”古尉壓低了聲音問。
布莊老夥計這一次扭頭看古尉了。
古尉長相也不差,在遼東軍裏,這位是遼東軍年青將領的人樣子之一,拋開兩軍陣前,揮刀搏命時的凶神惡煞,古尉是個長相很討人,特別是長輩們喜歡的那一種人,五官俊朗,還透著憨厚。
“走鏢的,”古尉撓頭衝布莊老夥計笑了笑,小聲道:“沒想到走到這裏遇上這種事,小子想跟阿伯打聽打聽,這前邊的路小子還能走嗎?”
布莊老夥計打量古尉。
古尉說:“自打這仗一打,我們鏢局的生意就大漲了。”
布莊老夥計問:“你是哪家鏢局的?”他的東家生意做得挺大,他們布莊跟江南這一帶的大小鏢局都打過交道,老夥計一直跟隨東家左右,所以江南這一帶的鏢局,他是再清楚不過的。
“童家鏢局,”古尉說:“我師父大老徐來過杏花鎮好幾回。”
童家鏢局的大老徐,布莊老夥計還真認識,這事對上之後,布莊老夥計方才生起的那股戒心馬上就又沒了,衝古尉搖一下頭,這位小聲跟古尉道:“真是聖駕,我勸你就此回頭,前頭不要去了。”
古尉一臉的老實相,說:“這,這前頭還有刺客?”
“來救駕的將軍,自己說他叫鄒榮宗,”布莊老夥計道:“那鄒將軍帶了足有五六百人的兵馬,護衛著聖駕往東去了。”
古尉說:“有鄒將軍在,前頭的路上應該太平了啊。”
布莊老夥計歎口氣。
古尉扭頭看自己身後的一位,像是不知道該怎麼了?
這位是古尉的侍衛長,見自家將軍望向自己,嘴角微抽了一下,這位從兜裏摸了兩塊碎銀出來,交到古尉的手裏,裝模裝樣看一眼自家將軍,又衝布莊老夥計呶一下嘴。
古尉看看自己的侍衛長,又看看布莊老夥計,還是不知道要做什麼的模樣。
布莊老夥計就在心裏歎,看來童家的鏢局生意是大漲了,要不然怎麼連這種一看就沒跑過幾回鏢,連人情世故都不怎麼通的小子,怎麼也能出來帶隊跑鏢了?
侍衛長這時又裝模作樣地,跟自家將軍耳語了幾句。
古尉這才恍然大悟一般,將手裏的碎銀直接往布莊老夥計的手裏的一塞,憨憨地一笑,古尉說:“您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