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母,藥來了。”
一個恭敬的聲音傳來。也許是今夜風大,燭火跳躍不停,侍女的神情在此刻看來竟有些詭異。
床上的嶽清脂低低應了一聲,掙紮著坐起來。她病了大半月,一直臥床不起,病卻未曾好轉,反而愈發的重了,看起來隨時都有離去的跡象。
喝罷藥,嶽清脂的形容又灰敗了幾分,虛虛的靠在枕頭上,看著侍女收拾空碗。
一室寂靜。
“今日這藥,吃起來似乎與往常不同?是換過了嗎?”嶽清脂忽的開口問道。
侍女的手便是一頓,接著端起托盤,一語不發的朝著嶽清脂福了福身,即刻便出了房門。
嶽清脂皺了皺眉。
她病了這些時日,未曾料理府中事宜,這些侍女便不把她放在眼裏了嗎?
當真是半點規矩都不懂,等病好了,定要好好整頓整頓。
“咳咳咳……”
猛烈的咳嗽打斷了嶽清脂的思緒,她不得不輕撫著胸口,慢慢的順氣。
就在這時,嶽青霓輕輕推開房門走了進來。她快步走到床邊,湊近了說道:“姐姐。”
嶽清脂被她身上的香粉味熏得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見狀,嶽青霓緩緩坐在了床邊,耐心的等著嶽清脂咳完。
香粉味一陣接著一陣的,嶽清脂用帕子捂著口鼻,咳嗽聲一聲勝過一聲,喉頭似有血腥湧出。
勉力克製了下來,嶽清脂道:“妹妹,你離我遠些,我聞著受不住。”
嶽青霓卻是搖了搖頭,道:“不成,我有要事要告知姐姐,離遠了就不好說了。”
“何事?”
嶽青霓又湊近了,一直湊到嶽清脂的耳邊。
咳嗽聲又大了起來。
燭光照著嶽青霓的半邊臉。
“建安侯通敵賣國,證據確鑿,聖上下旨,明日午時,將建安侯與其家眷推出菜市口斬首示眾。”
嶽青霓嗓音輕輕柔柔,輕快非常。
“什麼!”
這消息如一道驚雷打在嶽清脂心頭。
然而嶽青霓卻還在繼續說著。
“嶽盛昌大義滅親,舉報有功,承襲爵位,其女嶽青霓賜婚孫齊仁,替姐贖罪。”
一陣風刮了進來,燭火應聲而熄,房間寂靜,隻聽得見嶽清脂劇烈咳嗽的聲響。
嶽清脂想問為什麼?不過因為咳的太厲害,根本問不出來。
嶽青霓淺笑連連,說道:“夫君心善,不忍姐姐人首分離,特地求了陛下,保姐姐全屍。我知道姐姐膽小,白綾匕首之類,姐姐肯定害怕,因此便自作主張,選了砒霜。對了,就下在了姐姐方才喝的藥裏。”
嶽清脂倏的瞪大了眼睛,將手塞進嘴裏使勁的摳,卻什麼也摳不出來。
嶽青霓咯咯笑道:“姐姐這是做甚,砒霜劇毒,哪裏是這般就能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