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筆跡的鑒定,已經成為一門科學,叫做“筆跡學”。
筆跡學創始於1860年。創始人是法國神父阿沛·米兄。
米兄神父最初研究筆跡,並不用於破案。當時他認為,字如其人,筆跡反映一個人的性格。他收集了許多人的筆跡,進行分類研究。他發現,性格相近的人筆跡相似——這便是筆跡學最早的理論。
他認為,飛龍走蛇般的筆跡,說明作者豪放自信;字裏行間毫無規律,說明作者雖然熱情但缺乏自信;至於字跡潦草者,可能是因為疏懶,也可能由於作者文思如泉,一氣嗬成……
美國人艾爾伯特·奧斯本也從事筆跡學研究。他認為:“一個人的筆跡就是他身上的一部分骨肉,他不可能憑借意誌完全舍棄它。”他的這句話,前半句說明“筆跡如人”,後半句說明偽造筆跡必然會露出馬腳。
正因為這樣,奧斯本認為筆跡是可以鑒別的,是可以用科學的方法判明真偽的。
奧斯本提出鑒定筆跡的三個步驟,即:比較、分析、判斷。
筆跡鑒定比指紋鑒定要困難一些,因為指紋無法偽造,而筆跡則常常以假亂真。
據《美國大百科全書》1978年版的文章指出,筆跡學專家們常常從以下這些細節比較、分析、判斷筆跡的真偽:
1.筆劃的濃淡、粗細。
2.筆力的輕重。
3.書寫的流暢性、規律性、節奏性,筆鋒的角度、對稱性、藝術性所表現出來的書寫熟練程度。
4.起筆、連筆和收筆,以及這些筆劃對於書寫整體之間的關係。
5.字形上的花式、裝飾或縮略。
6.書寫上有無連貫性。
7.線條性,那就是書寫是否和某一基本實線和虛線形成一定的關係。
8.字與字、行與行之間的間距,以及和總體之間的關係。
9.書寫時的速度和方式。
10.從書法藝術角度來看,屬於哪一種字體。
11.字母及其組成部分的大小比例。
12.筆從紙上提起的程度。
13.筆劃的修補和重新描摹。
14.手的顫抖、遲疑不決和捉摸不定。
15.握筆的姿勢。
16.書寫在紙麵上的布局。
17.書寫姿勢不正常和書寫時特別小心翼翼的跡像。
18.疲勞、疾病、年齡、酒醉或其他影響因素的作用。
當然,這裏列舉的18條鑒定筆跡的原則,隻是針對英文書寫而言的。漢字的筆跡比英文更複雜,需要考慮的因素更多。
其中,筆跡真偽的最大區別在於真跡是寫出來的,而偽造的則是描畫出來的。盡管描畫的字可以酷似真跡,但畢竟永遠無法避免描畫所造成的虛假感。
1956年,在美國長島發生了綁架孩子的案件。綁架者給孩子的家長贖金索取單末尾的落款為“Your baby sitter”,即“照看你的孩子的人”。
警方注意到兩個“Y”字上都有“2”形筆法,抓住這一特征,查閱當地20萬人的檔案,核對筆跡,他們終於在一個犯人的假釋報告上,查到類似的筆跡,據此,偵破了案件,逮捕了綁架者,救出了孩子。
當然,查閱20萬份檔案,逐一核對筆跡,工作量是夠大的,而且也頗費時間。
1984年,美國加利福尼亞州的一位計算機專家與警察局合作,采用計算機辨別筆跡,使鑒定筆跡的時間縮短二十分之一以至百分之一,大大加快了破案速度。
“變形0案件”
筆跡可以鑒定、辨別,用打字機打出字的信件,也能鑒定、辨別嗎?
美國安全勤務局局長尤·鮑曼在回憶錄中,曾詳細談到了他在40年代末開始負責美國總統杜魯門的安全保衛工作時,如何偵破“變形O案件”。
那時候,杜魯門經常收到群眾來信。照例,這類信是由他的助手代拆、代閱和代為處理。
其中一封用打字機打印的信,把杜魯門的助手嚇了一跳,裏麵的信紙上寫著這麼一行字:
“我準備殺死你,總統先生。”
這封信,立即轉交到了安全勤務局局長鮑曼手中。
鮑曼查看了信封上的郵戳,查明信是從阿肯色一個名叫“潘斯維爾”的小鎮上寄出的。信上沒有留名。顯然,這是一封匿名信。
這個案件如果不及時查清,當然對總統的安全是一種威脅。
但是,信是打字的,無從鑒定筆跡。
細心的鮑曼用放大鏡來來回回巡視信件上的每一個字母。突然,放大鏡停住了,鮑曼的目光注視著字母“O”——它有點碎裂、變形。
這變形“O”就是破案的線索!很顯然,那架英文打字機上的小寫字母“O”的鉛字變形了。也就是說,凡是用那架打字機打印的所有信件,“O”字都是變形的。隻要查到變形“O”信件的寄出者,就可以破案。
鮑曼把變形“O”拍照、放大,印發給阿肯色的安全勤務局分局。分局負責人立即通報當地有關郵局,注意變形“O”信件。
也許是遠處的匿名者故意跑到阿肯色的潘斯維爾鎮發信吧。所以,整整過了半年,阿肯色的郵局一無所獲。
終於有那麼一天,潘斯維爾郵局局長看到一封信,那信封上打印的地址中,“O”字是變形的。
這是一封給附近一家報社讀者來信部的信件。
郵局局長立即扣留了這封信,把情況火速報告安全勤務局。
保安人員和報社編輯趕來了。報社編輯拆開了信。信也是打字的。在放大鏡下,每一個“O”字都是碎裂、變形的。
信上,有寄信者的姓名、地址。這封信,是要求報社關心寫信者的生活。
保安人員迅速查明,那名寄信者是一位有三個孩子的婦女。她的打字機上的“O”字,確實變形。
她,貧窮潦倒,患有精神病,而且病態越來越嚴重。
為了保障杜魯門總統的安全,這位婦女被送進精神病院,受到嚴密的監禁……
變形“O”案件清楚地說明,即使是用打字機打字,也是有線索可尋的。當然,這比鑒定筆跡要困難一些。但是,每一台打字機都有自己的特點。尤其是用久之後,鉛字字體會走樣,更易查出。
每個人打字的習慣也不同,字的距離、按鍵的力度不同,都是可供破案參考的。
除了鑒定筆跡、打字機字跡之外,所用的墨水、打字油墨、紙張新舊、信封產地等等,也都是警方所注意的。
說說“測謊器”
“你為什麼在日本緊急著陸?”
“你為什麼要在美國避難?”
“你的真實身份是什麼?”
“你說的是實話還是謊話?”
美國特工人員正在審訊一名蘇聯飛行員。這個飛行員突然駕駛一架新式的米格25戰鬥機,從蘇聯叛逃,在日本著陸後,要求前往美國政治避難。
在審訊的時候,飛行員的手臂上裹著帶子,手指末端綁著一根根電線,胸部和腹部捆著兩根特殊的皮帶……
這是用“測謊器”測試蘇聯飛行員是否誠實。
測謊器,最初是意大利隆布洛查在1895年發明的。1921年,美國開始研製測謊器。1935年,美國伊利諾斯犯罪偵查研究所進一步改善測謊器,定型生產,向美國政府推薦。於是,美國警方開始使用測謊器。
如今,美國的測謊器大量生產,使用相當普遍。據說,美國每年大約有100萬人被用測謊器測試過。西方其他國家,也普遍使用測謊器。
1982年1月,美國國防部的秘密報告被報界透露,輿論嘩然,公眾群起抨擊裏根政府。因為這份秘密報告表明,五年內美國的國防費用要比公開宣布的15000億美元多7500億美元。也就是說,裏根政府欺騙了公眾,暗地裏大量增加國防費用。
這一“泄密事件”,弄得裏根總統十分狼狽。顯然,在他的政府中,有著“不忠誠分子”,胳膊朝外彎。於是,下令要對泄密事件進行調查。
怎麼調查呢?
特工人員又動用了測謊器。就連美國國防部副部長弗蘭克·卡盧奇及其助手,也被迫受測謊器的測試。
測謊器是什麼?它究竟是根據什麼原理製成的?
其實,說穿了,測謊器一點也不神秘。它的“科學根據”是人在說謊時心情必然緊張,因此血壓會升高,汗水分泌會增多,呼吸頻率會加快。在測謊時,那裹在手臂上的帶子,是測量血壓的;那綁在手指末端的電線,是測量手汗分泌量的;那捆在胸部、腹部的皮帶,是測量呼吸頻率的……綜合測量所得的資料,測謊器作出“忠實”或者“撒謊”的判斷。
如此這般,測謊器究竟是否能夠測謊呢?
一位美國作家說,他正在寫作一部新書,書名叫《測謊器笑話集》。為什麼?因為測謊器的笑話,實在太多了。
美國曾大量印行《雇主對測謊器的使用》一書。洛杉磯市一家超級市場的經理看後,很感興趣,便買了測謊器,對屬下的雇員逐一測試。他在審測一位女售貨員時,問道:“在你母親來買東西的時候,你是不是經常少收她的錢?”女售員的答複是:“哪有這樣的事?”這時測謊器馬上作出判斷,表明女售貨員在撒謊。經理當然大為生氣,解雇了這個女售貨員。
經理宣布解雇命令之後,立即在售貨員中引起轟動。因為很多同事都知道,這位女售貨員的母親,早在五年前就已去世!
正因為這樣,她答道:“哪有這樣的事?”
正因為這樣,她回答時,感到萬分惱怒。
也正因為她惱怒,測謊器認為她心理反常,作出了“撒謊”的結論。
也正因為這樣,使《測謊器笑話集》裏增加了一則笑話。
又有一次,一個名叫弗洛德·法伊的人,被指控犯了謀殺罪。他拒不認罪。經測謊器測定,他屬於“抵賴罪行”之列。這麼一來,弗洛德被判處終身監禁。
就在他蹲了兩年監獄之後,真正的凶手被捕了。於是,弗洛德被釋放。警方對他說:“很抱歉,測謊器那天出了一點小小的故障!”
測謊器在美國盛行,引起了許多正直的科學家的不滿和反對。
美國明尼蘇達大學心理學家戴維,萊肯尖銳地指出:“所謂測謊,無疑是披著科學的外衣行騙。測謊器不可能把一人的內在心理反映出來,最大的說謊者就是測謊器本身!”
他還認為:“這種假科學技術的泛濫,說明在私人企業、法律界甚至政府階層中那些決策人物是多麼無知可笑!”
就連美國前總統尼克鬆,倒也說了公道話、老實話:“我不知道測謊器為何物,也不知道它的準確性如何,我隻知道它給很多人帶來無謂的恐慌。”
在電子顯微鏡下
“兩個恐怖分子開著一輛汽車,企圖強行闖過英軍的路障。結果發生了一場槍戰,司機被擊斃。”
“失去控製的汽車撞上了一位推嬰兒車的年輕婦女,把母親和嬰兒都撞死了。”
“那個幸存的恐怖分子聲稱,槍都是英國巡邏隊放的。他對在汽車後座上找到的一支自動槍一無所知。”
“他堅持說,他衣服上的火藥殘餘是從逮捕他的軍人那兒沾來的。”
“這種情況當然是可能的。但是,我們證明了他衣服上的火藥殘餘來自汽車上那支自動槍射出的子彈,而不是來自英軍的配給彈藥……”
這是英國倫敦警察廳刑事實驗室主任威廉斯博土講述的一個案例。
他是怎樣偵破的呢?
柯南道爾筆下的福爾摩斯,隻不過用放大鏡觀察犯罪痕跡。威廉斯博士比他的“先輩”厲害多了,他動用了現代化的科學技術——電子顯微鏡。
電子顯微鏡的放大倍數,遠遠超過了放大鏡和普通的光學顯微鏡,可達幾萬倍以至80萬倍!它能顯露許多肉眼看不見的犯罪痕跡,成為破案的有力工具。
威廉斯博士用一種特殊的有粘性的膠帶,粘附了恐怖分子衣服上的火藥殘餘微粒和汽車後座那枝自動槍槍口的微粒,然後,用電子顯微鏡觀察。結果表明,那都是民用火藥的微粒,不是英軍軍用火藥的微粒。
在現代科學麵前,恐怖分子的謊言如同肥皂泡一樣破滅了。電子顯微鏡證明,恐怖分子曾用自動槍向英軍射擊,正因為這樣,他的衣服和自動槍槍口,都殘留著民用火藥的微粒。
威廉斯早年在英國牛津大學獲得化學博士學位,到倫敦警察廳工作以後,又精通電子顯微鏡技術。他具備關於各種火藥的豐富知識。正因為這樣,他的調查結論是富有權威性的。
許多案件總是與炸藥有關。“轟”的一聲,炸藥爆炸,化為煙塵。要查明是不是炸藥爆炸,用的是什麼炸藥,除了動用電子顯微鏡之外,還要運用各種現代科學手段。
1978年1月,內蒙古自治區某市的一棟宿舍樓裏,突然發生爆炸,炸死兩人,重傷一人。
警方趕到現場。很明顯,那是屋裏的火爐爆炸造成的。
火爐裏燒的是劈柴、煤,怎麼會爆炸呢?
不難斷定,一定是爐子裏有爆炸物。
這樣的“斷定”,隻不過是理論上的推斷。要想用事實證明這一“斷定”,卻不那麼容易。
在零亂不堪的現場,警方仔仔細細地檢查著,卻沒有發現爆炸物的痕跡。
好不容易,才算找到爆炸的斑痕和細碎的金屬屑。
經過原子吸收光譜分析,從斑痕中查出了炸藥“黑索金”和鉛。經過光譜分析,表明那些金屬屑是鋁。
案情終於查明:采煤時,不小心把一支未爆炸的雷管落到煤中。雷管在這家的火爐中爆炸了,造成了不幸!
現在,除了一般的化學分析之外,原子吸收光譜分析、光譜分析、氣相色譜、紅外光譜、離子選擇性電極、高壓液體色譜等新的科學技術,都已用來偵破爆炸、槍殺案件。
為了偵破放毒案件,同樣也需要采用當今最先進的分析技術。
一點也不誇張:大學分析化學專業的高材生,在畢業之後穿上警服,來到警方工作。因為那裏有著現代化的化驗室,那裏最需要精通分析化學技術的人才——對付犯罪分子光是用手銬和槍是不夠的,還需要現代科學技術!
識破“黑話”
如果你讀過曲波的小說《林海雪原》其中描寫楊子榮上威虎山的那一章《楊子榮獻禮》,一定會印象深刻。
“蘑菇,溜哪路?什麼價?”半途中,五個匪徒遇見楊子榮,用這句黑話盤問。
楊子榮為了假裝胡彪,深入虎穴,曾經“學習”過土匪的黑話。他一聽,便明白這句黑話的意思是:“什麼人?到哪裏去?”
“嘿!想啥來啥,想吃奶,就來了媽媽,想娘家的人,小孩他舅舅就來啦!”楊子榮很流利地用了黑話答複道。這黑話的意思就是:“找同行。”
接著,楊子榮向土匪施禮說:“緊三天,慢三天,怎麼看不見天王山?”
意思說:“我走了九天,也沒有找到哇?”
土匪答道:“野雞悶頭鑽,哪能上天王山。”
意思說:“因為你不是正牌的。”
一路上,楊子榮用黑話跟土匪一問一答,滴水不漏。土匪見此狀,以為是同夥,帶他上山,引見座山雕。
一見座山雕,劈頭便是一句黑話:“天王蓋地虎。”意思說:“你好大的膽!敢來氣你祖宗。”
楊子榮立即答道:“寶塔鎮河妖。”意即:“要是那樣,叫我從山上摔死,掉河裏淹死。”
“臉紅什麼?”
“精神煥發。”
“怎麼又黃啦?”
“防冷塗的蠟!”
這一連串的黑話對白,生動地說明,作為一個偵察員,一定要“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土匪們講的是黑話,作為偵察員的楊子榮深入敵穴,一定要把黑話講得滾瓜爛熟,才能不露破綻。
其實,不光是威虎山上的土匪講黑話,許多罪犯也講黑話。掌握黑話,懂得黑話,同樣是破案的一把鑰匙。
黑話,在語言學上叫做“隱語”。
在中國,隱語自古就有,《漢書》中的《東方朔傳》裏,便提到了隱語。古代的隱語,指的是“隱其本事而假他辭出之”,也就是把真正的意思“隱”起來,借別的辭說出來。
土匪、流氓集團、盜竊集團、特務、間諜,常用隱語,為的是遮掩他們的地下活動,不使暴露。
其實,有些隱語,也有一定的規律性。
比如,有的隱語,近乎拆字謎。蘇州隱語把“一”說成“旦成”,因為“旦”字的底是“一”;把“二”說成“挖工”,因為“工”字挖去一豎就是“二”;同樣道理,“三”叫“橫川”;“四”叫“側目”;“五”叫“缺醜”;“六”叫“斷大”;“七”叫“皂底”;“八”叫“分頭”;“九”叫“末丸”;“十”叫“田心”;“男”叫“田力頭”;“女”叫“安脫帽”……
過去,在交易所裏,用這些隱語表示錢數:“一分”指一元;“一根”指十元;“一籠”指一百元;“一汀”指一千元;“一條牛”指一萬元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