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時光可以倒流,寧笙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已經二十四歲的自己居然要花費時間在這樣一件事上。
簡單點地說,她現在正在識字。請注意,不是練字,是識字。這兩個詞兒看上去隻差了一個字,實質上卻是千差萬別。
當然這也不能完全怪她,文字隨著年月的流逝產生了變化,寧笙以前生活的世界就有各種不同的字體,而現代人常用的是簡體字,要一個寫了十幾年簡體字的人讀一本通篇都是繁體字的書,說沒有難度肯定是騙人的。
寧笙煩躁地翻著手裏的書卷,上麵那一行行字好像和她有仇似的,看得她頭痛。隻有在這個時候,她才會抱怨自己為什麼不是嬰兒穿。
上官凝笙虛歲已經十二,要是這個年紀還一字不識就真的說不過去了,何況這幾天她隱約向芷蘭探問過,上官家的女孩子到了一定的年齡是要上學的,除了識字,還要學好女紅、禮儀,等到再大些,更要學習怎樣持家,打理家務事。
“小姐對功課極是用心,每天都要花上好些時間看書習字,小姐的琴聲更是府中翹楚,彈得比其他幾位小姐都要好呢。”
以上是芷蘭的原話,寧笙越是聽就越是淡定不能,人家正版凝笙可是貨真價實的才女,她呢?琴棋書畫什麼的,小學的時候有在少年宮學過毛筆字,初中那會兒在父母的安排下練了古箏,一直學到了高二下學期,在考完六級證書後就一直忙於高考複習,很少有時間再彈琴,大學四年間前兩年要考級後兩年又要實習,根本無暇顧及練習,可以說和荒廢了沒什麼兩樣。至於棋和畫,很抱歉,寧笙對此表示無力。
再來就是女紅,也就是女子所習的針線活兒,可問題是,寧笙在現代的時候連十字繡都不會,刺繡什麼的,也就隻有認輸的份兒了。
照目前這個情形來看,想要在短時間內達到正版凝笙的水平,那是沒有多大希望的了。可要是想從頭撿起,又沒有足夠的時間。
寧笙抬手習慣性地想捉頭發,又在摸到頭上的珠釵後僵住,隨即沮喪地把手垂下。“我到底是做錯了什麼才會被送到這裏來?我到底......還能不能回去......”她不斷地在腦海中詢問自己,焦慮和不安像一道巨大的黑影,將她緊緊攫住。
“小姐?小姐?”汀蘭見自家小姐雙眉緊皺,小心翼翼地喚道。
寧笙將手中的書塞到汀蘭手中,“我累了,安置吧。”
“是。”汀蘭迅速收拾好手頭上的活計,和芷蘭一起到臥室去整理床鋪。
芷蘭和汀蘭是寧笙穿越後接觸得最多的兩個人,上官凝笙的奶娘李嬤嬤隻在剛醒來的時候見過一麵,再來就是上官家的“家人”,這孩子命苦,親娘走得早,老爹又不曾露過麵,繼母庶母生的孩子差不多可以組支籃球隊了,而和她血脈相連的弟弟妹妹又都年幼,真是一個能夠與之商量的人都沒有。
寧笙怎麼說也是個土生土長的現代人,像這種自己的命運完全由不得自己,受到各種各樣束縛的生活,要一下子就適應根本不可能。
“慢慢來吧,總會有辦法的......”這種想法還是不要保留的好,畢竟她現在可以支配的時間不多了,這裏的女孩子大多十四五歲就要嫁人了,像她所投身的官宦之家,婚姻大事從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換句話來說,愛情和自由都是奢侈品。
也罷,寧笙暗暗鼓勵自己道,一段合格的婚姻也不是非要建立在深厚的感情之上,感情是可以培養的,以前舊社會的男女不也都是這樣建立婚姻關係的麼,就連在現代社會自由戀愛下組成的婚姻也不一定十全十美,分財產、爭奪孩子的撫養權......諸如此類的鬧離婚官司比比皆是。思來想去,寧笙對自己的婚姻大事做好了一定的心理準備,上官凝笙的老爹可是堂堂宰相,總不會將自己的嫡長女嫁給某些品行惡劣之人,至少表麵的功夫也要做足不是?隻要對方家世清白,四肢健全,各方麵都沒什麼大問題就好,若是嫁入豪門權貴,丈夫的心不在自己身上,整日裏花天酒地三妻四妾,那麼少不得也要為自己爭上一爭了,一位的忍讓避忌可不是寧笙的處世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