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淖中的中國:劣幣驅逐良幣,欠條驅逐劣幣(1 / 2)

共同的打擊和麵臨的共同威脅,使得兩大強國越走越近。終於,開始僅僅談論聯合防禦的中俄哈吉塔五國會議組織,發展成了在政治、經濟、軍事各方麵進行合作的“上海合作組織”。中俄開始聯手,在中亞應對美國的威脅。

至此,麵對美國,俄羅斯有了全麵的應對措施。

甚至,“上海合作組織”的意義遠遠超越中亞這一局部,而具有全球意義。因為,這標誌著,兩個國家開始背靠背,結成戰略夥伴,對付來自同一個方向的力量。

1999年5月,瓜子走出學校大門,頓了頓,想起前幾日,就在學校另外一個大門口,一個師兄對著一位女同學大喊:“我是個男人啊!”而那姑娘則哭得梨花帶雨。

發生了什麼事?瓜子想不明白,隻是習慣性地疑惑一下,笑一下,繼續走。

學校不遠處是個菜市場,瓜子花了兩塊錢,買了一斤大排(肉已經被剔得剩不下多少了),然後往回走。蔥薑是現成的、酒精爐的酒精是足夠的——瓜子一邊琢磨,一邊走到街邊小店,打了兩斤散裝啤酒,才花了2塊4毛錢。

“真夠便宜的”,瓜子正在想,抬頭看到馬路上的大幅廣告牌——“樓盤,2000元一平方”——不禁罵了一聲,“打劫啊,這麼貴。”

可不,瓜子去年在鬆山路菜市場,花1塊錢買了6斤黃瓜,整個宿舍7個人吃了兩天——一個平方2000元,不就是12000斤黃瓜麼?

瓜子把大排拎回宿舍,把裝著散裝啤酒的塑料袋掛在門鎖上,然後熟練地架上酒精爐,開始燒排骨。

十裏櫻花,香飄滿街。在這個美麗的海濱城市,瓜子的日子過得還是很爽的。老爸每月給他360元的生活費,加上拿的獎學金啥的,他從來沒有感覺到窘迫過。休息的日子裏,弄些東西改善生活,還是很容易的。

瓜子不知道,當時的中國正處在經濟“緊縮”之中。

緊縮的原因,除了東南亞經濟危機引發全球經濟緊縮這個大環境外,還要加上當時的國企改革。

國企改革的緣由,專家們見仁見智,這裏隻說瓜子親身經曆的一個小事來供大家品評。2007年夏天,在某國有鋁製品企業破產後的廢墟上,瓜子無意間揀到幾張舊日的質量控製表。上麵記載了1988年某日,鋁製高壓鍋、鋁壺成品合格率是87%——換言之,廢品率是13%。

做企業的人,或者現在正在工廠工作的國人,都明白這個數字意味著什麼,也知道這個數字,在當下我們的工廠裏,是個什麼水平。以這個效率做企業,簡直是在開玩笑!

這個例子並非無關瓜子的痛癢。事實上,瓜子有幾個親人,當時就在這個企業工作,企業破產後直到今日,他們的生活依然困頓。

鐵一樣意誌的當家人,致力於拆除舊的、不具效率的經濟因素及其附著的經濟架構。而另一方麵,作為“陣痛”的表現,是大批的企業倒閉、大批的工人下崗。於是,中國經濟體開始了暫時而又劇烈地減肥。作為這樣局麵的一個注解,瓜子每次寒暑假在家,別人問他父母單位時,都會羨慕地提一句:“嗯,那個單位效益好!”瓜子當時年少,除了沾沾自喜外並沒有多想什麼。而今日想來,這一句讚歎中,包含了多少源於生活壓力的歎息啊!

國內外的因素疊加起來,導致了較強的通貨緊縮。而在這個大背景下,企業之間互相欠債,最終大家都因為缺乏現金流通,而無法經營下去,這就是“三角債”。

在江浙商業文化的熏陶下,瓜子未來的嶽父胼手胝足,經過三十餘年的打拚,從一個小學未畢業的農民學徒工,變成了一家小工廠的廠長——而且營業狀況很好,訂單也很多。

然而,每次出貨,收回的都是欠賬單,卻無法兌換成現金。而購買原料,若不用欠條來“支付”,就隻好把自家存款填進去。俗話說,劣幣驅逐良幣。能夠用欠條來“支付”,大家就不會用現金來付賬。最後的結果是:劣幣驅逐良幣,欠條驅逐劣幣。

撐了幾年,嶽父的工廠終於在1999年關門,嶽父和廠裏全部工人一起失業了。此時,在海的另一邊,瓜子正享受著通縮的好處:專心而悠閑地看著咕嘟咕嘟作響的酒精爐,裏麵燉著廉價的排骨,他正等著肉熟,好大口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