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安然臉色瞬間退白,心裏像是有一萬隻螞蟻在撕咬,沉浸在顧盼的責罵中。
半晌,她緩緩道:“你說……什麼?”
霍彥朗出事了,要死了?
每一次她出事,他就像是個無堅不摧的人一樣,把她帶離危機中。他在她眼裏是無所不能的,不過是互相不聯係,再一次聽到他的名字,竟然和“死”字扯在一起。
電話那頭,顧盼也不管慕安然的沉默,到底在沒在聽,直接說道:“你再不來看他,估計就真見不到他了!六發子彈,兩發打在他的身上,還有一發在薛北謙的胸膛裏,離心髒隻差一公分!他們倆都差一點死了你知道嗎?”
“怎麼回事?”電話那頭,慕安然整個人在發抖。
“怎麼回事?”顧盼一聲冷哼,“擎恒集團即將要開發的一個項目是個香餑餑,據說被人看上了,有人幕後出錢,雇了一個家裏妻子和女兒都患了重病的獵手,對方的目的很明確,要霍彥朗死,至少不敢再碰這一塊地!那個老實巴交的狩獵人,一向來都是靠山吃山,哪裏見過這麼多錢?而且他的家人也需要錢!所以不顧一切的要殺掉霍彥朗!”
這些消息,都是公安部門審出來的,可惜那個獵手怎麼也不肯說是誰出的錢,非要霍彥朗的命不可!哪怕是死也不肯說……這個案子注定是個無頭冤案。
顧盼撩開了聲:“總之,我不管你是怎麼想的,霍彥朗現在還昏迷不醒,就連我來了,也沒有能和他說上一句話。你要不要來看他是你的事,中心醫院VIP病房301,我的消息送到了,安然……你自己決定吧!”
什麼霍夫人?霍彥朗心裏的妻子自始至終隻有一個人,那個人不是她。
“嘟嘟嘟……”電話那頭,顧盼說完了地址就掛了電話。
慕安然站在窗邊,房間裏沒有開燈,她看了看時間,晚上十一點。明明還不是很晚,可為什麼她覺得這個黑夜,永遠也不會亮似的。
霍彥朗要死了……她從來沒有想過。
他們總覺得自己都還很年輕,還有很多歲月可以蹉跎,但是誰也沒有想過,有的時候人生最經不起的也是蹉跎。
接近淩晨一點鍾的時候,慕安然穿著一條有帽子的衛衣出現在中心醫院附近,因為時間很晚了,所以醫院也沒什麼人,原本圍得裏三層外三層的記者琢磨著安保工作做得太到位,無論等多久都進不去,於是已經走了不少人。
慕安然從醫院後門跑進去,避開了薄弱的安保防線。
VIP病房是袁桀親自守著,慕安然沒有避袁桀,倒是袁桀看到慕安然時,整個人一怔,“慕小姐?”
“聽說霍彥朗他……出了事,我可以上去看他嗎?他應該還在睡吧?”
袁桀眼裏有意味不明的深沉。
慕安然道:“你放心,我不會吵醒他的,我隻是……想看看他到底怎麼樣了,我也不想讓他知道我來過,袁助理,你替我保密好嗎?”
“我隻上去一會兒,馬上就下來。”慕安然的眼光裏有請求。
解除婚約是由慕家出麵的,霍彥朗冷置這件事情,但他身邊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表麵上看,是他們慕家莫名其妙,給臉不要臉。而她……一直以來霍彥朗捧著她,寵著她,還給她送了一車的花,就連花骨朵都是連夜從澳大利亞的莊園裏空運過來的。他一直在力所能及給她最好的。
可是,她在這兩個月裏,從來沒有吱聲過,儼然將霍彥朗當陌生人。
就連出了事,她也現在才現身。
慕安然大抵明白袁桀眼裏的鄙夷,哪怕再不願意,可聽著她低聲的請求,袁桀最後還是放她上去了。
慕安然把衛衣帽子叩得緊了些,匆匆鑽進了電梯。
上到了三樓,為了不打擾霍彥朗休息,整層病房都被包下來了,幾個護工守在休息室,見慕安然過來也沒有攔,畢竟能夠走上這一層,也不需要她們再多做什麼。她們的職責隻是要照顧好病人的起居和休養。
慕安然在病房外停下了腳步,深呼吸了片刻才擰開了病房門,走了進去。
病房很大,布置得很整潔幹淨,有客廳甚至還有自帶的洗手間,如果不是那些立在床頭的醫療儀器,這裏給人的感覺恐怕很難令人聯想到這是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