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你是誰,到底想做什麼?(1 / 2)

因為不敢想,所以下意識地塵封在記憶最深處,這麼多年都忘得差不多了。其實他也是在逃避,後來那幾年,他特別疼慕安然,甚至疼得慕嵐都有些吃味了。兩個孩子間如果有攀比、吵架,哪怕錯的是慕安然,他也會護著安然。

他和柳眉總說:嵐嵐你是姐姐,要讓著妹妹。

柳眉是真疼慕安然,因為她乖巧,自從那件事以後,就像變了個人,也沒那麼喜歡亂跑了,總是安安穩穩學習,所以柳眉性子靜,更疼愛安然。可他不是的,作為父親,兩個女兒他都愛,唯獨對慕安然多了份愧疚,才會這樣護著自己的小女兒。

忘不掉,慕安然因為自己的一巴掌,這麼睜著眼睛躺倒在血泊裏,就這麼看著他。

當時他抱著慕安然嚇得不行,就連慕氏出危機了都不曾這樣,那時他也才四十多歲,一個大男人嚇得眼眶濕潤,抱著慕安然上救護車的時候,慕安然已經徹底昏迷。

那雙給予他極大震驚的雙眼,終於疲憊的閉上了,可他的內疚卻始終無法撫平。

這大約就是造孽吧?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就在他不知如何去撫平慕安然的傷疤,向慕安然解釋這一切的時候,上天賜予了他一個驚喜。慕安然因為受驚過度,患上了應激性精神障礙,這種說是病卻又不是病的臨床表現是:患者為了努力避免有關此創傷的思想、感受、或談話,會努力逃避這段讓她覺得受創傷的活動、人物及地點。簡單來說,就是自己應激性地不願、不能回憶這段受傷的經曆。

醒來的慕安然總是呆呆地望著天花板,還會親切地叫他爸爸,卻是總記不起來自己怎麼傷的。

“爸,我腦袋好痛。”

那時柳眉看著他的目光總是惱恨的,但知道真相的她,又別無選擇……還是忘了好,忘了吧。

慕安然終於沒問什麼大哥哥了,就連去那棟別墅的所有記憶都沒有了。

慕方良和柳眉串通了氣兒,恰好慕嵐那天沒在家,對外對內一致說慕安然是走樓梯不小心摔倒了,這才把腦殼砸了。

慕安然睜著無辜的雙眼,疼得齜牙咧嘴。小小的臉蛋一片青紫,是磕下來之前另外砸到的,當時就頂著這麼張掛彩的小臉瓜子對著慕方良和柳眉笑:“哎呀,那看來真是我走路不小心。一定是家裏的樓梯太長了,所以才會不小心磕倒了。爸爸媽媽我沒事,你們不用擔心哦。”

她看著慕方良和柳眉複雜的神情,還以為他們是在擔心自己疼不疼。

所以明明傷口很疼,她卻還是要笑著說:“我突然又不覺得疼了呢,爸媽,你們別難過呀。”

……

往事在慕方良腦子裏掠過,十年了,慕安然忘了這事以後跟正常人一樣,有些傷疤好了頭發遮住了,也漸漸記不起來曾有這件事了。這段經曆,就像是被人放入匣子裏封存的過往,不知不覺都染上了塵埃。

畢竟,消失的人於事,還有誰會戀戀不忘地念著這些沒意義的過往?

有些人屍骨已寒,有些人早已消失,一個沒錢又眾叛親離的少年,早不知在哪裏餓死了,難道還期望著翻身嗎?而他,也早就重新開始新的征程。他還沒老,正是野心勃勃的時候。事實證明,後來的那十年,也是慕氏發展最快的時候。

直到他覺得力不從心,而家裏的兩個閨女都長大了,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B市的霍老首長移居回A市,霍家在A市的風頭一時無人能及。他找上了霍家的二叔子,得知霍家有兩個不得了的人物,一個是霍擎風,霍家老二的親兒子,混血兒,但人風流。前兩年就在國外娶妻了,最近離了婚,但依舊浪子性情不改。

而另一個,就是最近在A市大名鼎鼎的霍彥朗。法國歸來的多金單身精英,不靠霍家的勢力,在國外打拚出了一個跨國公司,回國了又在一月內上市,公司業務廣泛而前景良好。最重要的是性情寡淡專一,沒有任何不良嗜好傳出。

這樣的男人,不管是什麼背景,都是一個最好的女婿。

一個想法,就這樣慢慢在慕方良的腦子裏成形。所幸,霍彥朗也看上了慕家,通過長輩同意了這門親事。這才有了最初名動A市一時的訂婚宴!可惜,這場訂婚宴如今變成了他心上的一根刺。怎麼拔也拔不掉。

慕方良想著這一切,慢慢串成了一條線,竟然有一陣說不出來的驚怕。

他坐在露台上,原本拿在手裏的茶也潑了不少,臉色奇差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