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慕安然眼睛發紅,睜著大大的眼睛望著他,她的睫毛甚至眨也不眨一下。這讓他覺得驚恐,就好像望見了慕安然年少時那雙紅著的眼睛,那麼吃驚,那麼無助,那麼委屈地躺在血泊裏。
想到這個畫麵,一直瀠洄在他腦海裏揮之不去,慕方良狠了心,更是不可能同意她和霍彥朗在一起。
“你又怎麼知道霍彥朗和你在一起是愛你!”慕方良沉沉地吼了出來。
說不定霍彥朗從一開始就是計劃好的,慕家兩個女兒因他反目成仇,慕家家宅不寧。他和慕氏一起被告上法庭,這一切又是誰在操控?霍彥朗近期不在A市,可這個深不可測的男人,依舊在A市掀起了一場腥風血雨。
慕氏的股票直接跌停,他慕方良的負麵新聞滿天飛。
光是這些令人遍體生寒的手段,就讓他不能接受霍彥朗在一起。
在他心中,慕安然勢必要和霍彥朗恩斷義絕。他命令那些人在最合適的時機把慕安然帶回來,現在好不容易帶回來了,他特意派人把她送到這裏囚禁起來,為的是什麼?斷了慕安然和霍彥朗在一起的心,斷了他們彼此的感情?不,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他這是為了把慕安然保護起來啊。
這棟房子,甚至不在他名下。
“安然,你不會明白。哪怕你不懂爸的好意,我也不會在這件事情上順著你。”
慕方良好像一瞬間蒼老了許多,“哪怕你會恨我,我也不會再依著你胡來!”
“你如果覺得在B市過得開心,那麼你就要習慣在A市的日子。你不會再有那麼開心的一天了,你已經畢業,我不可能再讓你回去,更別想回B市見到霍彥朗。在此之前,你就好好在這棟別墅裏待著,你哪兒都別想去!”
“如果我非要出去呢?”她被綁走,甚至沒來得及和任何人打招呼。
慕安然根本想象不到當孫萌萌知道的心情。她被囚禁了,那麼就是要和身邊的所有人斷絕聯係。這讓關心她的人怎麼辦?慕安然根本想都不用想,就猜到了孫萌萌的著急,霍彥朗就跟不用說了,在當時那種情況下……簡直是毀了她心中所有對愛情的幻想。
真的很可笑……結婚當日被父親綁走,不遠千裏帶回來囚禁。
“爸,我要出去。”慕安然紅著眼睛,“你就算要關著我,也不能這麼關著。我就像消失一般,你有考慮過擔心我的人的感受嗎?”
慕安然哽咽,“你知道讓我和他們打個招呼。”
慕方良瞪起了眼睛:“你想找霍彥朗?”
慕安然咬著唇,什麼也不回答。
慕方良氣血上湧:“你想都別想。”
他克製著自己的脾氣,逼迫自己再次放軟了聲音,朝她說道:“隻要我活著一天,然然,你別想再和霍彥朗接觸!”
慕方良說完,明知道自己的女兒是什麼性子,也不想再逼迫慕安然了。兩個女兒性子都學了他,倔強得很。慕嵐是高傲的倔強,從不肯服輸,而慕安然卻是性子極軟,可偏偏認定的事情,怎麼樣都不肯聽話。
當初不願意嫁霍彥朗,所以甚至要逃。不願意和宋連霆分手,所以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後來,哪怕是哭著,也要逼迫他答應再也不對付霍彥朗。他知道慕安然喜歡霍彥朗,所以一直希望他們好好相處,可慕家和霍家的事情,又豈是這麼簡單?
如果非要用四個字形容他和霍彥朗之間的關係,那麼隻有一個詞:你死我活。
既然如此,那就沒有必要再考慮慕安然的感受了,“安然,年輕人的感情斷了就斷了!你又不是沒有失戀過,既然宋連霆你都能走得出來,為什麼霍彥朗不行?你不用再說!反正,我是絕不會同意。這陣子你就好好在別墅裏待著!我有空再來看你!”
“爸!”慕安然咬著唇,看著慕方良決然而憤怒離去的身影。
他那麼決絕,慕安然也紅了眼眶,咬了咬唇,不甘道:“可我和霍彥朗……我們已經結婚了啊,爸,你不能……不能這樣。”急得哭紅了鼻子,上氣不接下氣。
她終於,終於說出來了。
慕方良離去的步伐突然一頓,整個人也似倏然一僵。
終於,慕方良漸漸回頭,用一種近乎於恐懼的眼神望著慕安然。
“結婚?”慕方良嚅動了嘴唇,好半晌才緩緩張嘴,吐出了這麼冷冷的兩個字。
慕安然紅著眼睛,站在原處定定地看著慕方良。
她像一隻受傷的兔子,隻能拿出殺手鐧,無力地反抗著這場暴風雨,“我們……在周一那一天,已經領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