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彥朗再次回到病房時,慕安然正在睡覺。
素淨的小臉不施粉底,慕安然的臉也不知道怎麼生的,明明什麼也沒擦,看起來還是那麼透亮。因為失血的緣故,此時頂多就是沒有血色。
小巧的嘴唇微微泛白,整個人看起來有些疲憊,但熟睡的樣子格外安靜。看著就讓人想到了秋天時落在廣場的落葉。
霍彥朗沉著眉頭,他看了看掛在吊杆上的針水瓶,速度有點快。霍彥朗把速度調慢以後,大手往慕安然額頭一伸。
溫熱的大手覆上稍冷的額頭,一言不發細心地幫慕安然捂了一會。
……
下午兩點,還沒有開庭,法院大門前的廣場上已經堆了不少記者。這些記者都是來紮堆看好戲的,上次萬家達廣場這塊地皮出事的時候,他們媒體記者也在場。死者幾乎就是從他們眼前墜下去的。
當時慕方良吼著“那你就去死!”這句話還有錄像。其實這一場官司,慕方良贏的可能性很小。
但小道消息稱,慕氏集團能夠在A市屹立不倒,這位慕總可不簡單。
所以,這件事情但凡還有反轉的可能,就具備新聞價值。既然有價值,那他們怎麼肯放過跟進報道?
記者們守到下午兩點半,終於有好幾輛車緩緩開過來,所有人就像打了雞血一樣,蜂擁而上。
“是慕總來了嗎?慕總請您談談慕氏跳樓慘案這件事,據說你通過不法手段以低價拿到了拆遷地,地皮的價值很高,可慕氏集團賠給拆遷戶的錢卻很少,甚至遠遠低於市場價。”
車子緩緩從外麵開進來,所有人擠過來,幾乎貼到了車窗上。
慕氏集團的司機不由得狂按了幾下喇叭,這才讓這些記者退了一些。
一退下,另一波記者又圍了上來:“慕總,聽說最近您家宅不寧,今天上午慕家位於老別墅區的家宅發生了入室傷人案件,您的女兒受傷被送往醫院,您去看過了嗎?這些事情是誰做的,是否是您的仇家所為,您害怕嗎?”
“慕總,您……”有人拍打著車窗,話筒幾乎有戳破玻璃往裏頭伸的趨向。
“慕叔叔。”隋崇光吊兒郎當地出聲。
他轉頭一看,看到慕方良沉了一張臉,沒有一點點血色。
今天庭審,為了這一天他做了不少準備,結果家裏卻發生這樣的大事。他甚至不能回去看看安然,聽柳眉說安然大失血,甚至用光了醫院的備用血,之後有好心人現場獻血,這才救回安然一命。
據說,入室傷人的女孩是慕婉苒。慕婉苒這個女孩,拿了他那麼多錢,辦事不利竟然還敢跑到慕家裏傷害安然?
慕方良臉上隱隱沉著怒氣,像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夕,一臉的陰沉晦暗。
他坐在車裏,看著車子艱難地開進法院後門,法院從警察局調了一支小分隊過來維護現場秩序,民警們在法院廣場上拉起了警戒線,車子開進來後才終於暫時擺脫了那些陰魂不散的記者。
慕方良聲音帶著怒氣:“這些捧高踩低的,等我出去全都要收拾個遍。”他眼底有怒氣,看向隋崇光,“還有你找的慕婉苒,真是個厲害的角色,我讓她拆散安然和霍彥朗,不是讓她把安然給我捅進醫院,她到底想做什麼?”
這事隋崇光今早和慕方良一起接到的消息。
隋崇光因為這事被慕方良嗬斥,他心裏也不舒服:“慕叔叔,我也不知道那死丫頭會這麼做!前陣子她和我說搭上了霍總的助理,前兩天不還和慕小姐見麵做了些事嗎?誰知道她發了什麼瘋?”
慕方良想到這幾天慕婉苒私底下跟他聯係,語氣中也沒那麼尊敬,他沉了臉。今天的官司他必須贏,等他處理完之後,再出來處理慕婉苒。
隻是,他一直沒有去看慕安然,希望安然不怪他。
慕方良看了一眼司機:“這裏人太多,開到法院後門我再下。”
“是,慕總。”
車子平穩停在後門,慕方良收拾了一下衣服,穿著西裝抬頭挺胸走了進去。後麵一幫記者看到他,拉近了快門趕緊拍幾張照片。
另一個門口,一個穿著白色外套的少年也扶著一個瞎子奶奶走了進來。
“奶奶,小心一點,你坐這裏。不管怎麼樣,我一定為爸討回公道。”
“小杉……”老人巍巍顫顫,連話都說不清楚,一張嘴眼睛就流出了眼淚。
緊跟著章明杉一起進來的是一位叫宋忠的律師,擅長對企業的訴訟,他手上拿著卷宗麵色凝重。前不久他接到消息,與慕氏集團勾結在一起的那個官員因為受賄問題被雙規,但背後勢力錯綜複雜,雙規調查之後這件事情就被壓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