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安然迷迷糊糊:“我做了個夢。”
“做什麼夢了?”霍彥朗替她掖了掖被子,原本拿在手上收發短信的手機裝作不經意收了起來。
慕安然睡了一會兒,麻藥過去了,這陣子更疼了,所以說話的聲音都有些吃力:“我夢到我爸來找我了,小時候我特頑皮,常常粘著我爸玩。那個時候慕家生意做得最大,我爸合並了好幾個大公司,天天忙得見不到人,我就裝病。”
“然後呢?”霍彥朗抬頭,視線停落在她瑩白的小臉上。
慕安然笑了笑,稍微一笑就疼得齜牙咧嘴:“然後有一天,我爸真的放下了手頭上的會議,直接就趕回來了。”
“後來我媽知道了,就發了特別大的脾氣。媽媽說我怎麼這麼不懂事……現在想一想,以前我爸還是蠻疼我的。”
“哪個父母不疼孩子?”霍彥朗沉了聲。
慕安然愣了愣,然後小臉蛋微微一皺,表情有些失落:“嗯,以前是挺疼的。”
後來漸漸事業比家人還重要,慕方良甚至可以犧牲她的幸福去發展慕家的事業,訂婚宴上那些荒唐的決定和決絕的話語,一直是慕安然心裏的疙瘩。
慕安然低落的聲音緩了緩,“可是,雖然這樣,我心裏卻還是很愛他。”
霍彥朗移開目光,幽沉的視線看到別的地方去:“睡醒了,很有精力了?”
慕安然盯著霍彥朗看,撇撇嘴,這是不喜歡聽她說這些嗎?
慕安然聲音軟糯,還帶了些撒嬌的意思:“我這不是縫了這麼多針,可是我爸都沒來看我一眼,我想他嘛。”突然想到了什麼,慕安然打住了話,欲言又止。
她怎麼忘了呢,今天下午是慕方良開庭的日子。
慕安然表情一瞬冷落下來,睜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看著霍彥朗,霍彥朗一如既往麵無表情,就連聲音也不緩不徐:“等你好點了去看他。”
“嗯?什麼意思?”慕安然愣了一下。
突然,慕安然還沒反應過來霍彥朗這話說的是什麼意思,隻聽見外頭傳來了一陣吵鬧聲。
“是在哪間病房?”
“我們想采訪一下慕小姐。”
“我們想請問一下慕小姐到底知不知道慕氏官司是怎麼回事,還有上午的入室傷人案件,慕小姐現在的身體情況怎麼樣了?慕總進醫院的事情她知道了嗎?”
“一整個慕家在同一天內兩個人進醫院,發生如此大的變故,以後慕氏後續的債務該怎麼處理?”
外頭的聲音稀稀落落地傳進來。
VIP病房的隔音非常好,加上霍彥朗為了讓慕安然好好休息,特地選了一個角落裏最偏僻的病房,此時幸好這些人全都蜂擁擠在走道上,他讓薛北謙帶著人一直守在這裏,此刻外頭都是推搡聲。
霍彥朗一瞬眯起了眼睛。
慕安然吃力地想撐起身子,但身上的傷口又太疼了,“外麵怎麼了?”
她突然就忘了剛才想問霍彥朗什麼了。
“怎麼感覺外頭來了好多人?”隱約還聽到慕小姐這個稱呼,慕安然靜靜抬起頭,小臉蒼白:“都是來找我的嗎?”
“嗯。”
“找我做什麼?”
“大約是問你被入室砍傷的事情。”霍彥朗冷沉的聲音簡單帶過。
是這樣嗎?慕安然心裏好奇地想。
“霍……”
霍彥朗已經站起來了,他推開門走了出去。
不過簡單兩秒鍾,已經把門打開再關上,那些熱鬧的聲音都隔絕在了外麵。
外頭,因為中心醫院那邊不讓進,這些商務時報的記者又跑了過來,原本是去慕家,結果發現慕家一個人都沒有,而且法院正準備查封慕家資產,慕宅也是其中一項資產,那邊已經幾乎進不去了。
所以這些人幹脆又跑到醫院來,據說慕家別墅附近這家醫院,慕二小姐在裏頭住院。
此時,所有人看到霍彥朗都一愣。
“……霍總?”
“是擎恒集團的霍總?”
霍彥朗冷眼看著這些人,他雖然穿著休閑服,可高大筆挺的聲音還是給大家帶來不小的壓力。
如果說慕氏從今天下午開始是喪家之犬,那麼霍彥朗的擎恒集團就是這幾年A市屹立不倒的商業標杆。
這個年輕的男人幾乎一人執掌了擎恒集團這麼大一個跨國企業,十個慕氏集團的新聞都頂不上一個矜貴的霍彥朗。
“霍總,您怎麼在這裏?我們想采訪一下您,您是為了慕氏的事情過來的嗎?”
“聽說半年前您和慕氏二小姐有婚約在身,此次是不是過來看望她的呢?”
“我來陪伴我的妻子。”霍彥朗冷冷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