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安然腳步停了一下。
那邊的人似乎也發現講話的聲音太大聲了,把聲音收了收:“總之,現在擎恒集團的情況就是這樣。”
慕安然不再停留,皺著眉頭走到報刊區。
意外的,財經版麵並沒有發布關於這次招標的消息,反而是娛樂版發布了一些關於擎恒集團的新聞,上頭隱晦地說了這次項目的內幕,並且還配了一張現場的圖片。
慕安然眼尖地看到了慕嵐的身影,雖然很模糊,但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圖片右下角高抬著下巴指著手指的人,不是慕嵐還是誰?
……
擎恒集團位於商業區中心,樓下的公園裏人來人往,慕安然在公園裏站了一會才朝那棟大樓走出去。
天氣冰冷,又是一年冬天到來了,她出門匆忙,所以隻披了一條外套,嗬出的氣息在空氣中化成了一縷縷白色的煙氣兒,素淨的小臉沒有化妝,在冷風中凍得有點通紅。
慕安然深呼吸,把身上的衣領裹了裹,鼓起勇氣走了進去。
大堂經理準備迎接她,可看清是她時,猶豫了一會兒。
“請問您是……慕小姐嗎?”
慕安然深呼一口氣,對著大堂經理綻開一個笑容,“我可以找你們霍總嗎?”
“能,能……我送您上去。”
擎恒集團的氣氛確實和往常相比不太一樣,經曆了動 亂之後,現在整棟大樓鴉雀無聲,誰都不敢說話太大聲,全是精英們的公司,每個人都在低頭做自己的事情。
慕安然走了一番流程,這才被人公事公辦地帶到了霍彥朗辦公室前,門推開的那一刹那,慕安然覺得自己心跳都停止了。
終於,身後的門關上的那一瞬,慕安然才看清了坐在辦公桌後的人。
霍彥朗並未抬頭,他手裏拿著筆,一直在刷刷地簽署著什麼,把慕安然晾了兩分鍾以後他才抬起了頭。抬頭的一瞬間,對上了慕安然發紅的眼睛,還有那終於藏也藏不住的擔憂和愧疚。
她這小模樣,看起來都要哭了吧。
放任局勢這樣發展,把她嚇壞了?是擔心他,還是在想些別的什麼?
霍彥朗眯起了眼睛,縱然一手促成了這件事,眼底藏著從容不迫,但眼神裏對慕安然的壓迫和拷問這麼明顯,還是驀地讓辦公室裏的氣氛嚴肅了幾分。
慕安然動也不動,就這麼看著他。
來時她擔心他,此時話卻都堵在嘴裏了。
“過來。”霍彥朗沉沉出聲。
慕安然眨了眨眼睛,她沒有動,她已經兩天沒有見到她了,現在一見到他,她甚至需要思考該怎麼開口。
結果她還沒有開口,霍彥朗皺著眉頭放下了手中的鋼筆。
慕安然剛從外頭進來,手還是僵的。
“穿這麼少,不冷?”霍彥朗站到她的麵前。
他當著她的麵,冷著這張臉把她的小手握起來,冷冰冰的溫度一下子從她的手心傳遞到他的手心,霍彥朗被冷得心裏發怵,幹脆捧起她的手嗬了一口氣。
自然而然的動作,眉間的責備濃得蔓延開來,剛才那麼冷沉,可對她的關心和溫柔卻一點也不假。
慕安然心裏頭更愧疚,她把手抽了出來:“我沒事,不冷。霍彥朗,我過來不是為了……不是為了讓你對我……”
他別對她這麼好,她不值得!
“我在報紙上都看到了,你怎麼……”話說出口,卻又突然斷了半截。
慕安然這才發現,原來麵對霍彥朗,所有的言語都是匱乏的!
他那麼愛她,她也很愛他,可是慕家破產那麼大的事情,她根本不能視而不見,甚至連慕方良都把這些事情怪罪到她的頭上,她去醫院,慕方良連見都不願意見。隻有慕嵐還在找她,卻不斷逼迫她,她一方麵自責,卻又無法平衡天秤的兩端,隻能把過錯往自己身上攬。
讓她傷害霍彥朗,她又做不到,隻能想方設法去提醒他。
可他怎麼……
事情怎麼就成這樣了呢?
慕安然輕咬著唇,雖然慕嵐成功了,真的拿到了這個項目,意味著慕家可能會好起來,可這種犧牲並不是她想見到的,讓霍彥朗付出代價?她並沒有恨他,也根本不想這樣。
“怎麼?”霍彥朗凝了深邃的眼睛。
慕安然輕咬著唇,抬頭凝望著他。
她幾乎鼓起了所有的勇氣:“項目,海秀快速道的項目。”
霍彥朗扯成一條線的唇間抿得越發緊了,等著她的下文。
“霍彥朗,你為什麼不罵我?”慕安然紅了眼睛。
“罵你?”霍彥朗意味不明地回了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