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間,唯有真心不能辜負,且與深情共白頭。可他這一次要辜負了她的信任了吧?
霍彥朗站了好久不動,看著慕安然從這個科室走到那個科室,嬌小的身影特別忙碌。
他可以看到慕安然偶爾停下來的時候,對著空氣深呼吸了好幾次,這才強打起精神去看另一間病房裏剛好從搶救室裏推出來的慕方良。
大約半個小時,慕安然為柳眉繳費之後,有些手足無措地走到霍彥朗身前。
“霍彥朗……”她有些為難地喊道。
“嗯?”深邃的眼神裏透著認真。
慕安然的語氣有些低:“我知道你不太喜歡我父母,但是我可不可以托你照看一下他們,我出來有一會了,姐姐還在樓下的病房,我想過去看看她。”
她一個人照顧三個病人,確實是照顧不過來。但是托霍彥朗幫忙看柳眉和慕方良……似乎尷尬了一些。
“去吧。”霍彥朗沉沉出聲。
醫院的病房裏色調單一,霍彥朗身上的呢子大衣看起來格外柔和,他的眉眼間依舊揚著與生俱來的銳氣,但語氣卻藏著寵溺。
“怎麼說都是我的嶽父嶽母,我還不至於吃了他們。”霍彥朗勾起唇,對慕安然笑了一下。
慕安然看著霍彥朗上揚的唇角,她確實愣了一下,沒出息地覺得鼻子有點酸,有點感動。
“謝……謝。”
慕方良不僅一次想要傷害霍彥朗,兩家的仇恨那麼深也是這個原因。
但是霍彥朗竟然答應了她。
慕安然覺得兩個人真的是一家人了,現在慕家倒了,所有人都隻能靠她。慕安然抿了抿唇,欲言又止,她轉身朝著樓下跑。
剛走了兩步,慕安然想了想又轉了回來,她站到霍彥朗的麵前,用力抱了他一下。
霍彥朗一愣,凝起烏黑的眼睛。
慕安然這才對他溫柔地笑了笑,再一次用力又認真道:“謝謝。”
這一次慕安然下去了以後,好久沒上來。
……
樓下病房裏,慕嵐還沒醒,整個人躺在病床 上,像是不願醒來般。
嘴裏一直喃喃道:“不,不要!”
“我不是雜種!”一直很高傲的慕嵐在潛意識的驅動下,流露出了脆弱的表情。
一直以來她都仗著慕家大小姐的身份為非作歹,從初中起她就是別人眼中的富家女,她已經習慣了高人一等的感覺,突然讓她跌落雲間,她怎麼受得了?
慕嵐額頭上全是汗,汗水浸濕了剛包紮的紗布。
慕安然看了一會,最後還是決定找一些幹淨的紙巾替她擦擦汗,她出門沒有帶包,現在隻能去找護士借。
可是還沒有走到護士辦公室,突然有人堵住了她的去路。
慕安然抬頭一看,原來是剛才被警察帶走去做筆錄的女人。
這次近距離看,慕安然終於看見女人臉上的傷痕,一張幹淨漂亮的臉蛋上布滿了十幾道抓痕,每一道抓痕都見了血,似乎會留疤。
“讓開。”女人狠狠對慕安然道。
剛才警察對她做筆錄時警告過她,讓她不要找對方家屬麻煩,畢竟冤有頭債有主,她確實不應該為難慕安然。
但是把她傷成這樣的慕嵐,她卻是不打算放過。主要還是咽不下心裏這口氣,就算不能打,她也要罵死慕嵐!
慕安然微微皺起了眉頭,回頭看了一眼正在水深火熱中的慕嵐。
“抱歉,我不能讓你進去。”
“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
慕安然沒想到這個女人會說這樣的話。
“小姐,注意你的語氣。”慕安然冷靜地說。
似乎和霍彥朗在一起久了,麵對暴躁的人她越發能夠穩妥處理了,隻是簡單的一句話,瞬間讓對方冷靜下來。
女人收斂了片刻,不過很快又意識到,自己為什麼要怕她?
“你這是在警告我嗎?我和你說過了,就算你是有錢人,我也不怕你!你以為這世上就你們有本事,就你麼能仗勢欺人麼?你看看我的臉,我隻是去喝個酒而已,憑什麼要被她打?我直接明白了當地告訴你,我絕對不會讓這件事就這麼算了的!警察算什麼,警察來了我不過就是再進去做一次筆錄,你讓開!”
慕安然深呼吸:“如果你是覺得不甘心,我可以替我姐姐向你道歉。”
“你雖然受傷了,可我姐姐呢?頭上也縫了這麼多針,誰都為此付出了代價。”話裏話外透著別再糾纏了的意思。
“你什麼意思?”
“就這個意思。”慕安然今晚有點疲憊。
女人見慕安然氣勢弱了下來,頓時瞪著圓溜溜的眼睛將語氣拔高:“你以為你這樣說,我就會怕了你嗎?你信不信我能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