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安然走了以後,霍彥朗從樓上臥室下來,坐在沙發上,整個房間仿佛還留有她的氣息,霍彥朗沉默不言。
突然,一個機器人順著軌道過來,走到霍彥朗麵前。
霍彥朗看著機器人,抬手輕輕摸了摸它的腦袋。
“小雲朵。”
沒有他的控製與操作,小雲朵中規中矩地按照設定的程序服務,沒有多餘的對話,一直圍繞在霍彥朗的身旁。它轉圈圈的時候,霍彥朗深沉地皺著眉頭,然後又摸了摸它一下:“又隻剩我們兩個了。”
又隻剩我們兩個了,這句話透出多少辛酸和無奈?
機器人沒反應,霍彥朗也就繼續一言不發著。
一樓的客房他確實布置成慕安然在慕家時的樣子,那個時候他很想念她,所以也下意識把自己住的地方全布置成她在的樣子,他不舍得缺失任何有她的時光。這麼大的房子,他一個人住也確實有些孤單了,所以每每看到房間裏的那些擺設,他就有一種慕安然還在的感覺。
這三年他宛如早歸守著香江,守著她在的歲月,就這樣一天一天,一年又一年。
霍彥朗又撫了撫小雲朵的腦袋,金屬質感的腦袋有一點冰,雖然沒有人的溫度,但小雲朵好歹會說話。
“嗬。”霍彥朗一聲冷嘲,什麼時候他對人生的要求這麼低了?
站在客廳的落地窗前就能見到香江的景色,霍彥朗勾挑起幽深的暗眸,看了半晌找出一支煙來,點燃了煙,嫋嫋霧氣立即迷蒙了他深邃晦暗的雙眼。煙味很淡,他並不喜歡抽煙,隻是煩悶麼,男人煩悶起來總要早點事做。
霍彥朗抽了一口就不再動,任由香煙夾在指尖,星火燃盡了整支煙,煙霧繚繞在身側,搭配著院子裏綠意蔥蔥的青翠,他挺拔的身影變得有些寥落。
一年又一年,又是一年葉葳蕤。
“袁桀。”霍彥朗掏出了手機。
袁桀正在辦公室裏主持思慕集團的會議,接到霍彥朗的電話,他立即做了個手勢,先摁低音量自己站到窗前去接電話:“霍總。”
“勵景公司的那個旅遊合同,你負責思慕集團這邊的業務,不管她要什麼樣的條件,全都滿足景小姐。”
“嗯?霍總?”
袁桀顯然沒反應過來,昨天這個項目還全權由霍彥朗負責呢,今天怎麼又變成了他了?
難道是早上出了什麼事?
“就當我不存在,照做就是。”
“好。”袁桀收了電話,又一頭霧水爬回去開會。
霍彥朗又撥了柳珩的電話。
柳珩自從調任去安朗科技,全權負責安朗科技之後生活就輕鬆多了,科研公司最重要的就是核心技術,管理層的管理手段隻能體現在產品的推廣與包裝及其它業務問題上,其餘時間董事長幾乎沒用,在擎恒磨練了幾年的柳珩現在一心隻想輕鬆。
既能偷懶又能賺錢,誰不樂意呢?
但此刻柳珩接到霍彥朗的電話,頓時又頭痛了。
“霍總。”柳珩笑嘻嘻公事公辦道。
“柳總。”霍彥朗目光落在眼前的香江上,也正經地喊他。
這幾年霍彥朗的性格沉悶了許多,突然來這一出嚇了柳珩一跳,柳珩立即道:“得,有什麼事直接說吧,咱們可別互相恭維了。”他現在在外頭有別的投資,安朗科技雖然也有他股份,但他不是資金股,他以管理入股,享受年終分紅而已。
如果以安朗科技的職位來稱他一句柳總,他可不敢接受。
“我昨天替安朗科技做了個決定。”霍彥朗淡淡沉聲。
“嗯。”柳珩洗耳恭聽。
“所有高層去澳大利亞旅遊。”
“哇靠,霍彥朗你善心大發了?”柳珩回過神來,“等等,怎麼突然做這個決定?不會有詐吧?有我的份嗎?”
“有。”霍彥朗把煙蒂抖掉。
“真有?”
“嗯,隻要你把合同談好就可以放個假,去澳大利亞好好玩一玩。”
“行。”柳珩從沙發上站起,也同樣看著窗外。
霍彥朗道:“一會我讓袁桀把對方的聯係號碼給你,生意談下來,你就可以去旅遊,如果合同談不下來,安朗科技下一季度的銷售指標往上上調1%,做不到扣工資。”
柳珩:“……”
從來隻有別人求著上門與霍彥朗的公司做生意,還沒有哪次是霍彥朗求著主動送上門的,柳珩皺著眉頭亞曆山大,但也頗有興趣地敲了敲茶幾桌,一下又一下輕敲實木桌麵,辦公室裏傳來有節奏的叩擊聲。
霍彥朗掛了電話。
思慕集團和安朗科技都安排好了,至於擎恒集團就算了吧。
霍彥朗眉頭緊蹙成川,煙隻吸了一口,這會兒全燃盡了,放下手機的時候,另一隻手的中指上還夾著剩餘的煙蒂,他走到垃圾桶旁扔掉它。
房子裏一片寂靜,霍彥朗微微抬頭,籲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