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認為我是來嘲笑你,奚諷你也好,反正我在你心裏,早已經是這麼不堪的樣子了。霍總,你一直問我是不是慕安然,今晚我就給你個答案。”
“嗬。”
他就這麼以一聲冷笑來回應她嗎?
慕安然也淡淡地笑了,傷害從來都是彼此的,沒有哪一對相愛的戀人能夠獨善其身,她傷了他,難道她的心就不痛嗎?
慕安然嘴角淡淡銜著薄笑:“我的答案就是,我不是,或許我是,但我也不是,如果你真要刨根問底,我隻能給出這樣的答案。”
是或者不是,在漫漫長夜中,早已連她都弄混了。
她是慕安然,可她已經死過一次,可說她不是,她卻又沒有一天不想起霍彥朗,她一直活在過去!可是如果說是,她卻早已不用慕安然這個名字生活,她在國外有了新的身份,還有新的生活。
慕安然眼中星光點點,對上霍彥朗深沉的眼。
霍彥朗薄唇緊繃著,抿成一條線,兩個人站得很近。
月光從霍彥朗身後照落,在他身前拉出好長一道影子,兩個人的影子貼在一起,慕安然的樣子完全陷入黑暗中,一點兒也看不清了。
他原本想發脾氣,但現在卻漸漸清醒,連同看到她出現在這裏的一瞬驚喜也全化為烏有。
霍彥朗唇角的冷笑也慢慢消去,原來這就是她最終的答案。
“嗯。”他沉聲。
他既然答應她不再提及那個名字,他就不再提及。
霍彥朗驀然抻直了腰,抬頭,眯著鋒銳的眼睛深沉難辨,此刻就連聲音也平淡得不再能聽出喜怒。
慕安然抬頭看他,隻看到他仰頭的樣子。
慕安然心中一慟,記不清在哪看到的一句話,眼中有淚的時候別低頭,眼淚會落下。
“霍彥朗……”她又狠狠傷了他一次嗎?
她並不想,她隻是想來陪伴他。不想再一次給他傷害了,既然如此,她到這兒來的意義是什麼?
慕安然低下頭,深呼吸,好好檢討自己。
終於……
“算了。”她淡淡出聲。
這兩個字,好像是在安慰自己。
既然事情已經攤開來說了,她再硬要說自己是景子衿也沒有意思了,不是嗎?他……已經早就知道她是誰。
“沒錯。”她顫抖,“我是你說的那個人。”
“霍彥朗,我不再辯解,也不打算否認了,我確實是她,但我也不是她,我也不願意當她,我們回不到過去了,你明白嗎?”
她的聲音哽咽:“如果你這樣逼我,隻是為了讓我承認的話,那麼我承認,過了今夜,我們就忘記彼此好不好?”
突然,霍彥朗低下頭看著她。
慕安然感覺臉上一涼,似被霍彥朗的目光凍到了,他僵站著,想從她臉上看出一點點愧疚和不甘願。
霍彥朗手握成拳頭:“你可真夠狠心。”
慕安然別過頭,一直盯著地板看,忽然,脖子間一片溫熱的氣息,霍彥朗恨恨地低下頭啃著她的頸脖,像是要把她拆吞入腹。
慕安然緊張得顫抖,就在近乎絕望的時候,脖子間沁涼一片。
是淚意,霍彥朗的眼淚,他哭了嗎?
慕安然再狠的心終於狠不下去了,遲疑輕緩地抬起手,情不自禁地擁住霍彥朗堅毅的背脊,這一擁仿佛打破了潘多拉的魔盒,打翻了他的情緒,霍彥朗頎長的身體先是一僵,然後突然用力將她整個人緊緊擁住。
強壓了三年的想念,像是被突然釋放。
慕安然一怔,急忙想收回手,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唔!”男人絕對的力量鋪天蓋地覆下,讓她天旋地轉。
再回過神來時,她已經整個人跌倒在床 上了。
“安然。”霍彥朗輕啃她的脖子輕輕呢喃。
慕安然腦子一白,想要掙紮起來:“霍彥朗!”
帶著哭意的聲音,像是一種祈求,但是她不敢強烈推搡,他的手上有傷,淡淡的血腥味,她聞到了……
霍彥朗低下身子,將她牢牢壓製在柔軟的床 上,床鋪上傳來久違又熟悉的清香味。這張床是他一直獨睡的臥床,而現在也沾染了她的味道,有一絲清甜又苦澀得讓人難以繾綣,矛盾又痛苦,排斥卻又忍不住想狠狠相擁。
終於,欲 望戰勝了理智,慕安然的手輕輕攀上霍彥朗的肩,止不住低低哭泣。
彼此之間,蔓延著痛苦又讓人抗拒無能的情 欲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