顛簸的防彈車裏,隨車的醫生細致地給慕安然檢查傷口。
慕安然頂著肮髒的臉配合,霍彥朗板著一張臭臉打電話:“我要沿路的監控。”
從知道慕安然失蹤到現在,他忙著找人,現在才是算賬的時間。
“彥朗。”慕安然輕輕拽了拽霍彥朗的衣袖。
因為衣服被拿走,她一直在樹林間穿梭,走的時候摔了好幾次,身上也難免擦出了許多細小的傷口,醫生幫她上藥,疼得她連連抽氣。
霍彥朗淩厲的目光看到她因發疼而扭曲的臉上,驀地變溫柔。
車內嚴肅的氣氛驟降,這才稍微緩和了一些。
慕安然也鬆了一口氣:“不用查了,我可以告訴你是誰做的。”
霍彥朗挑了挑眉,沉默。
他等著她開口。
慕安然輕咬了一下唇,“霍湘芹。”
霍彥朗眼裏厲色浮動,夾雜著一絲失望,但又很快被掩蓋。
霍彥朗放下手中的手機,車內的氣氛又變得壓抑起來。
慕安然在車上就處理好了傷口,因為事件處理及時,在找到慕安然之後,樹林中的搜救人員就被撤離了,就連直升機也開走了,諾大的鄉村和林區又恢複了平靜。唯一不平靜的是此刻在狹小套房裏坐立不安的霍湘芹。
霍湘芹打開電視又關上,幾個市新聞頻道都沒有她想要的消息。
很多事情,做的時候衝動,當做完之後又開始覺得後怕。
突然,門口傳來門鈴聲,霍湘芹被嚇得像驚弓之鳥,臉色一陣發白。
“誰?”霍湘芹走到門口。
外頭的人沒出聲,霍湘芹小心翼翼湊上前,從門上的貓眼向外看去,門口空空如也。
她鬆了一口氣:“真是慌了神了,連幻聽都出來了?”
她習慣性地轉動門把手,打開門向外看去,但門打開的一瞬間,一雙手探了進來,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霍湘芹被這臨時的變故嚇得一噎,連連後退!
“誰,我告你們強闖民宅!你們……”霍湘芹所有嘶聲的叫罵在看到霍彥朗的那一刻徹底停住。然後,一雙眼睛掙得很大,整個人更顯慌亂:“小朗……”
“姑姑。”霍彥朗沉聲。
掐住霍湘芹脖子的並不是霍彥朗,而是他帶來的人。
樓下,一排排車整齊停在小區裏,而霍湘芹門外也全是安保人員。
霍湘芹看著屋內突然憑空多出來的七八個高大的安保人員,再看著霍彥朗,內心一陣懼怕。
霍彥朗在安保人員的擁簇下更顯得氣勢震人。
他這一聲姑姑,差點把霍湘芹嚇破膽。霍湘芹此時已經沒有下午對待慕安然時的囂張,再也笑不出來了,嘴唇死死咬著,近乎要咬出血。她還抱著一絲期望,極力鎮靜下來,對霍彥朗道:“小朗,你讓人放開,不要這樣對姑姑!”
“哦?”霍彥朗淡淡一笑,笑聲中帶著無奈的嘲諷。“你對安然做那些事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讓人放開,也不要那樣對安然?”
“你都知道了?!”霍湘芹瞪大眼睛。
她最後的希望破滅,看著霍彥朗此刻冷靜沒有一絲動容的表情,果真一點對她的親情都不留了……
霍湘芹整個人徹底頹下來,難過道:“你真的要為那個女人,而傷害你的姑姑?”
“你算是什麼姑姑?”霍彥朗道。
在霍湘芹絕望的目光中,霍彥朗語氣冷淡:“一個是當年背棄霍家,間接害我家破人亡的姑姑,一個是在我最困難時對我伸出援手,長大後一直陪在我身邊,幫我生兒育女,在我破產時為了我四處奔波,甚至為我不顧一切,可以付出所有的女人,你說我選哪個?”
“小朗,你別被她騙了!”霍湘芹嘶聲厲喊,“你清醒一點。”
“是你該清醒一點。”
“她是慕家人!慕家的人沒一個好東西,她隻是為了你的家產,姑姑不能讓她害了你!”
“所以你傷害我的妻子,讓我的女兒差點失去母親?重蹈一次覆轍,讓她也家毀人亡?”
“小朗,我……”
“這世上最可笑的是總有自以為是的人,任由自己的私欲作祟,做一些自以為是的事情。”
霍彥朗無情看著霍湘芹,“你不過是在滿足自己扭曲的心理,希望通過傷害別人彌補你自己當年的過錯。論害人,最對不起霍家的人是你!”
“我不是!小朗,你……你怎麼能這樣誤解我?”
霍湘芹心裏伸出一陣害怕,還有被拆穿的恥辱感,她不想承認,可是不得不承認。沒錯,霍彥朗說的沒錯!
“姑姑確實考慮不周,但姑姑也是為你好……你要怪,隻能怪姑姑沒考慮周全,沒想到慕安然她現在是你女兒的母親。我傷害她,就是傷害你的女兒……可是從姑姑的出發點來講,姑姑哪裏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