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車直奔南壩碼頭,還有一公裏距離左右便讓車子停下來步行前往。在我想象中此時的碼頭應該熱鬧非凡,要麼槍林彈雨雙方展開激烈交火,要麼警車如林大批警員押解俘虜清點戰利品,盡管我是最大的功臣,做人還是低調一點。
沿途冷冷清清,既沒有人也看不到車,更沒有原先想象的警車如梭,警燈閃爍,越走感覺越不對頭,等到了碼頭,隻見滔滔河水細浪拍岸,夜幕下河麵如鏡,河邊三三兩兩栓了幾條小船,隨著波浪有節奏地撞擊著河堤。
運送設備的卡車呢?李斯特等一夥人呢?水路運輸的大船呢?有關方麵攔截的警力呢?
我茫然四顧一時想不明白,突然岸邊一塊礁石後麵亮起火光。不好,有人開槍!我閃電般向右邊側翻,畢竟比不上子彈的速度,左肩胛處仿佛被人重重推了一下,身體失去平衡旋轉著倒在地上,這時才感覺到中彈處的劇痛,鮮血透出捂著手指縫直往外流。
“有緣千裏來相會,事情演變到這個格局還有人上門送死,可悲啊可悲。”一個人影從礁石後麵現身,持槍一步步逼上前,聲音裏充滿了得意和輕鬆。
我歎了口氣:“赫連衝,我早預感到是你,黑衣蒙麵人,跆拳道高手。”
“承蒙誇獎,”赫連衝,圓圓胖胖的臉上堆著笑容,“同時報到上班,又到總部一起工作,最後在碼頭玩生死離別,不錯,我喜歡這個結局。”
“溫曉璐得到的信息是假的,李斯特他們還是從公路去了西北,對嗎?”
他轉動著手中的槍道:“李斯特的事我從不多問,跑到哪兒都與我無關,我隻根據協議做我應該做的事,叫殺人就殺人,叫搶東西就搶東西,按勞取酬,公開合理,不過那個臭女人真的很滑稽,成天一付神聖不可侵犯的樣子,其實是被人玩爛的破貨,更可笑的是她被李斯特騙得團團轉,直到最後還天真地認為會和他們一起走,哈哈哈。”
原來赫連衝是受雇於集團的職業殺手。
“這些日子死的人都是你殺的?”
他歪著頭想了會兒:“也不多呀,一個,兩個,三個,就三個人,不,加上你一共四個,按照協議,取你的命算雙倍價錢,高興一點吧,你比別人金貴。”
就算溫曉璐提供了假情況,我發出信息後有關方麵應該迅速派人過來,難道出於什麼原因耽擱了?我決定拖延時間碰碰運氣:“赫連衝,我們白天上班,夜裏交手,不算朋友也算對手,今天死在你槍下也沒什麼好說的,不過希望能回答我幾個問題,讓我下地獄也做個明白鬼。”
“嘿嘿,這個要求不過分,你是我在中南的最後一筆生意,幹完了我就遠走高飛歇上幾個月,難得心情好,陪你聊聊吧。”他說著,槍口卻始終對準我的頭部。
“先說王主任,為什麼殺她?後來為什麼和我搶筆記本?”
“剛開始李斯特不太信任安妮,他們暗中做的事沒對她講,結果有一回洗錢過程中由於溫曉璐操作失誤,被人行監控到不明大宗發生予以通報,安妮看到通報後找王主任算帳,說了很多份量重的話,王主任頂不住了,要韋爾出麵擺平。韋爾摸不清安妮的態度不敢輕易出馬,勸說王主任自己頂下來。王主任著急了,反而拿以前的事要挾他,說自己掌握集團大量的犯罪證據,還說什麼同歸於盡之類的話,李斯特很生氣,當即命令我滅口。當時不知道有筆記本,以為她出言恫嚇,後來經過分析確實有這樣一個東西,所以在她家沒找到後第二天再趁黑進明羅尋找……”
“不是我想到七樓,你找一輩子都沒門兒吧,”我嘲諷道,“可你身手很好,尤其擅長背後偷襲。”
他居然承認:“偷襲是殺手最厲害的武器,那一次我根本沒懷疑是你,一直以為是安妮,那陣子她是重點嫌疑對象。”
“不對,她是韋爾帶過來的,怎麼也算自己人,有什麼理由懷疑她?”
“老外的心思誰清楚?不過她很快洗脫嫌疑,因為夜探金致廠時她正和高層在西北考察。聯係種種情況很快懷疑到你,李斯特對金致廠的事特別在意,聽到消息後暴跳如雷,立即讓我約你到郊外釣魚,好讓保安們亂拳打死你,幸虧你命大沒去。他又讓溫曉璐約你,因為在市中心,隻好飽揍一頓以示懲戒,從此以後你就成為我盯防的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