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1 / 3)

他不能理解,是什麼讓她變成了現在這樣,你從她身上再也找不到昔日那個為了吸引小夥子的目光在西門街花枝招展的小女子了。他很快了解到了她的一切。他想不明白,她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這變化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這段日子,他跟在她身後。他有一種一切都在他的控製之中的快感。是的,現在,她跑不了啦,他終於把她找到了。同時,他也有一種好像又回到八年前的幻覺,八年前,她令他坐立不安,隻要一天沒見到她的身影,他就會像熱鍋上的螞蟻。八年前,他遠遠地看著她,她的一舉一動,她的一笑一顰,在他的眼裏都意義非凡。那是一種令他感到刺目的光芒,使她看起來像一個女神。但是,八年前那個倒黴的事件,使她在他的心目中光芒盡失,還原成為一個淺薄的小女子。

麵對她,他才感到自己對她的感覺相當複雜。在裏麵,當他有欲望的時候,他唯一能想起來的就是她。曾經有人給他搞來女人的裸照,但出現在他幻想裏的依舊是她。沒有任何辦法。她總是赤身裸體地放蕩地出現。他對她充滿欲望和仇恨。他甚至希望在出去後真的強暴她一次。在他的幻想裏,他已強暴了她無數次了。他要把她碾成粉末。他在監牢裏如此受煎熬,都是因為這個女人。這個女人是他悲劇的源頭。有時候,見到這個女人如此“高尚”,他會有一種受辱感。他有一股把她的所謂“高尚”玷汙掉的欲望。可是,有時候,這種“高尚”又會喚起他溫柔的情感,他似乎看出這“高尚”中有著另外一些消息。

魯建從裏麵出來後,並不急著找事做,他除了對跟蹤俞智麗有興趣外,對別的事好像一點兒也不關心。仿佛跟蹤魯智麗是他的一個了不起的工作,他這樣跟蹤有無比輝煌的前程。大炮問過魯建,究竟想把俞智麗怎麼著。魯建沒理他。大炮猜不透魯建這樣做的目的究竟是什麼,隻覺得這似乎有點怪異。沒人猜得透魯建心裏在想什麼。

並不是需要所有的時間都跟著俞智麗,有空的時候,可以去“過路人”酒吧。他現在已經喜歡上那酒吧了。自從那次大炮帶他來過後,他成了這裏的常客。這大概同他青年時讀過一些外國文藝有關。他喜歡整個下午坐在窗口,拿著一杯啤酒,看著窗外的天空發呆。他這樣子就好像在思考什麼艱深的問題,就好像從這個窗裏能夠看清人生的秘密似的。不過,他早想通了,人生的秘密誰也別想看透,他明白就算他想一輩子,也不會想明白他怎麼會那麼倒黴,會白白坐上八年牢。他已不思考這樣的人生問題了。這樣的問題毫無意義。

現在,他又向酒吧走去。午後的陽光溫暖人心。這些日子,魯建慢慢有了同牢裏的陰冷不一樣的情緒了。大炮說,魯建現在同裏麵很不一樣,笑起來都有些燦爛了,在裏麵可是一天到晚繃著臉的,好像誰都欠著他什麼似的。酒吧的門比一般的門要低得多,他進去時小心地彎下腰。門在他身後無聲地關上了,門外的日光一閃而過,就像是門上裝著一麵鏡子。

他進去時,突然湧出一個念頭。想辦法開一間酒吧也許是件不錯的事。這樣他下半輩子也可以打發過去了。不過,他不清楚開一間酒吧需要多少錢。

午後的客人很少。那個叫李單平的調酒師這會兒靠在吧台上差點睡著了。見人進來他就驚醒了過來。這幾乎成了他的一種條件反射,無論有多困,睡得多熟,隻要酒吧的門一開,光亮閃過,他就會醒過來。他看到魯建坐在了他習慣坐的位置上。他綻露笑容同客人打了個招呼。

一會兒,李單平調好了酒。顏小玲在一旁看港台言情劇。李單平叫了她一聲,她就過來了。李單平左右前後看了看,然後把嘴巴湊到顏小玲的耳邊。顏小玲感到耳邊熱烘烘的一團,並且有濃重的呼吸聲,顏小玲有點不耐煩了,她說:“快說吧,搞得那麼神秘幹什麼。”李單平感到很沒趣,看上去有點尷尬,大概是為了掩蓋尷尬,李單平快速地說:“他又來了。”顏小玲高聲地說:“知道了。”李單平臉上露出不高興的神色。顏小玲知道他生氣了,但假裝不知道。顏小玲聽李單平說起過這個人的故事。她注意他很久了,她認為這個人的目光十分迷人,很清澈,很鎮靜,但她說不清他的目光中有些什麼東西。不過她覺得他不像是剛從牢裏麵出來的,他的身上有種暖烘烘的男人氣息。她說:“這家夥怪可憐的噢。”李單平說:“你倒是挺有同情心的。”顏小玲說:“你不覺得他可憐?”李單平說:“我也很可憐,你怎麼不同情我?”顏小玲白了李單平一眼,並在李單平的手臂上輕輕地扭了一把,說:“你無聊啦。”李單平像是占了天大的便宜似地咧嘴傻笑。一會兒,顏小玲端著酒向魯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