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往買買提家的路上,古蘭邊策馬邊問沈秋楠:“你聽得懂我與他們講話嗎?”
“對維語我一竅不通。”
“那我給你當翻譯吧。”
“好啊,我今天聽你叫阿爸為‘答當’對吧!”
“對啊,爸爸我們稱作‘達當’。媽媽稱作‘阿娜’,還有叔叔哥哥叫‘阿抗’。姑姑姐姐叫‘阿恰’,嚕,剛才那個叫艾爾肯的小夥,是我阿爸朋友的兒子,艾爾肯名字的意思是‘自由’,他爸是位阿訇。”
“那阿訇是啥職業?”
“阿訇是清真寺裏的主持,在我們******教信眾中,阿訇的職責非常廣泛,他除了為教坊信徒祈福誦經,還要處理調解一些民事糾紛,管理信徒的束修捐贈。”古蘭邊說邊從馬背一隻皮囊裏拿出半塊饢,她掰了一半給沈秋楠,“來,嚐嚐我阿媽做的艾買克饢。”
“嗯,真好吃,它是用啥做的。”
“有鮮奶、芝麻、鹽巴,用旺火精心烤製而成的,又香又脆,能保存好幾個月呢。”
“你阿媽真了不起,對了,我今天沒見到你阿媽?”
“我阿媽一般很少見客。”古蘭笑說,“其實你一來,她就注意到你,還向我打聽你是不是我的同學,生怕我找個漢族男朋友,緊張兮兮的。她出門少,在家多時都戴麵紗,每天用織氈毯來打發時間。”
“哦,在電影裏,我見到的阿拉伯婦女也是如此。”
“大概都是******的緣故吧!”
“理應如此,古代的‘絲路’就是經喀什遠達中亞地區及地中海,這條紐帶把東西方文明很早就緊緊擰在一起,就似當今經濟交通大動脈一樣,絲路在曆史上,為繁榮整個人類曾起了不可磨滅的作用。”
安迪今日揚蹄極為歡快,蹄聲清脆悅耳。古蘭帽間的細辮隨風飄舞,辮結拂過秋楠的臉頰,在他心頭蕩起一片清波。
“古蘭,你看,天氣多好,晴空萬裏,輕風拂煦,春意漸然。”
“你說啥,我聽不懂你後麵說的。”
“我是說輕風送來了溫暖,春天也悄悄來臨了。”
“我,你們漢語真奧妙,讓人聽了真舒服。不過,就我們南疆來說,氣侯確實比北疆要溫暖得多,你來了幾天,有此感覺嗎?”
“嗯,你看我,那棉衣都不穿了,薄毛衣在身多輕鬆!”
“可不能這樣啊!”古蘭正色以告,“我們這裏天氣異常,一時風,一時雪,現在這個季節,無論到哪裏你都得把棉衣帶上。別看我穿的比你單薄,要知道,我在這裏長大,是嚐慣了這裏風霜雪雨的土著哎!就是在炎熱的夏日,棉衣仍舊是深夜裏最溫馨的朋友。”
在買買提家下了馬,林建、朱樂、黑頭還不見回來。沈秋楠牽著安迪在木槽飲水,傾聽用做教室的房間,傳來的讀書聲。聲音時高時低,清脆稚嫩,古蘭進屋叮囑了一些事,很快就跑出來:“我已跟阿依娜麗嫂講好,讓她幫照看一下學生,我們走吧!”
上了馬背,古蘭便催著安迪向吐曼河上遊奔去。
“路咋如此難走?”約二十分鍾,後麵的村莊不見了,前麵小樹林中閃出了一條彎曲的羊腸小道,沈秋楠問道,“這是不是胡楊林?”
“是啊,這片胡楊林很大,都望不到邊。”
這片野生的胡楊林,樹幹都不大,卻枝枝杈杈地伸出許多光禿禿的枝條,把隻有兩三尺寬的羊腸小道劃出許多鞭弧來。
“哎呀!”沈秋楠感覺一陣灼痛,稍不留神,臉一側竟被抽出條血印。剛擦過胸前的一根,卻沒躲過眼前的一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