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時,爸爸開著小車來接旦旦了。這可是幾個月來的第一次。
晚上,旦旦趴在桌子上認真地寫起作文來。
“爸爸長得很和ai,從不批評我,就是有一點我nong不懂,他為什麼不能常常回家呢?是工作太忙嗎?我爸爸的官做得越來越大了……”
旦旦寫到這兒,停了一個,凝思半晌,朝裏屋看報的爸爸喊:“爸,你不回家,都幹些啥呀?”
“能幹啥,忙唄。”爸爸愛理不理地應付著。
哦——旦旦絞盡腦汁地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他想不通大人為什麼天天都得忙呢?他突然想起昨晚和媽媽一起看的電視劇來。就順著劇情寫了起來:
“爸爸又找了一位新阿姨,新阿姨長得可漂亮了,對我也很好,我cai爸爸不回家,一定是去找漂亮阿姨了。為了新阿姨,爸爸會不會也用了單位的錢?那可就壞了,要是這樣,我一定ting身而出,不能讓爸爸變成壞人。”
寫好後,旦旦把作業扔給爸爸,就跑了出去。學校有這個老規矩,學生的作業必須讓家長過目,還得簽字。
旦旦的爸爸拿過作業,看著看著腦門上就沁出了汗。難道事情這麼快就敗露了?兒子才上小學二年級,怎麼就知道這麼多?雪穎,你……他突然驚慌地低下頭,腦袋垂到了褲襠裏。
雪穎是旦旦的媽媽,也是旦旦的老師。
載《恩施晚報》2008年9月18日 ,《桂林晚報》2008年10月7日,《小小說大世界》2009年第1期,大型文學雙月刊《文學港》2009年第2期
童 話
教政治的方老師今年已經42歲了,人到中年的方老師待人和藹,說話總是和和氣氣的。遇見學生犯了錯誤,她不急也不惱,總是和顏悅色地跟你講道理,直到你低下了頭,她才肯罷休。
這天,方老師到附近的華隆購物廣場去買一些日用品。剛走到華隆廣場門口,就看見從裏麵風一樣“刮”出一群人,大多是年輕人,他們穿得花花綠綠,特別顯眼的是一個女孩子,染著紅黃相間的頭發,長發掩住了半邊臉,但不乏清秀,酷似當年的女兒。方老師習慣性地用手抬了抬眼鏡,再一眼望去,卻發現那女孩子的纖纖玉指並攏著悄悄地伸進了前麵一位老大娘的口袋裏。小偷!這個詞從方老師腦子裏閃電般浮現,腳下加了勁兒,三步並作兩步,躥到女孩子的跟前,一把拽住了女孩的手。女孩像被火燎一般想蜷回去,方老師的手像鐵鉗一樣牢牢地扣緊了。也許是心虛,女孩竟隨著方老師來到一個僻靜處。
方老師端詳著麵前的女孩子,心裏就是一緊,女孩左眼上的一顆黑痣深深地攫住了她的心,方老師說:“姑娘,你不過十幾歲,可不能誤入岐途呀!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女孩子像看著外星人瞪著方老師,方老師全不理會,十分認真地講起來:“有個女孩,家裏的條件很好,母親在一所學校教書,父親在外地做生意,並且生意做得越來越大。母親在學校裏承擔著很繁重的教學任務,年年被評為優秀教師,每天總是早出晚歸的。女孩在另一所學校讀書,父親回來一次就用錢來補償,女孩要什麼給什麼,要多少給多少。沒想到女孩迷上了網吧,成天和一些小青年混在一起,直到有一天,有個小青年沒了錢,女孩幫著小青年哄騙著一位打工妹到了僻靜處,搶劫11塊5毛錢,犯了法。後來,女孩的母親與父親相互指責,吵過鬧過,還動了手,最後離了婚。女孩的母親為此三天三夜沒吃下飯,想著女兒的一生可能就要被葬送,她在心裏一遍又一遍地呼喊:女兒,你快回來吧,女兒,你快回來!”
故事講到這裏,廣場一側有個黃頭發的小夥子急急地跑過來,瞅見女孩就劈頭問道:“我找了你半天,咋樣,有收獲沒有?”他又瞥一眼旁邊的方老師問:“她是誰?”
女孩像抓了根救命稻草,尾隨而去。兩個人的談話在方老師耳畔炸響:
“哪位是誰?你親戚?”
“不認識?她嘮嘮叨叨地給我講童話呢,把我當成了十歲的小孩子,簡直神經病一個!”
兩年以後,方老師應邀到一家勞教中心做政治教育演講。開場白還是那個故事,麵對著下麵坐著的勞教人員,方老師講道:“有個女孩,家裏的條件很好,母親在一所學校教書,父親在外地做生意,並且生意做得越來越大。母親學校裏承擔著很繁重的教學任務,年年被評為優秀教師,每天總是早出晚歸的。女孩在另一所學校讀書,父親回來一次就用錢來補償,女孩要什麼給什麼,要多少給多少。沒想到女孩迷上了網吧,成天和一些小青年混在一起,直到有一天,有個小青年沒了錢,女孩幫著小青年哄騙著一位打工妹到了僻靜處,搶劫了11塊5毛錢,犯了法。後來,女孩的母親與父親相互指責,吵過鬧過,還動了手,最後離了婚,女孩的母親為此三天三夜沒吃下飯,想著女兒的一生可能就要被葬送,她在心裏一遍又一遍地呼喊:女兒,你快回來吧,女兒,你快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