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傑焦急的看著朱文勇,道:
“你說,隻要對白雲鎮有利,對農業生態園有利,我一定會盡量滿足你。”
朱文勇沒有立刻接話,而是從旁邊的桌上拿出一支煙,遞給任傑,任傑笑笑,道:
“我不會,謝謝。”
朱文勇也沒有再客氣,自己點燃,慢悠悠且大大的吸了一口,吐出一股煙霧,在屋子中慢慢擴散開來,在煙霧還未散盡,說道:
“聽說你打算把張加貴的支部書記撤換了?”
問的有些突然,任傑有點措手不及,不知道如何回答,所以就轉了個彎,沒有直接回答,笑道:
“怎麼?朱總是從哪裏聽來的小道消息?”
朱文勇又邊給茶杯裏添茶,邊說道:
“白雲鎮就這麼大一點,你是新來的書記,大家都很關注。當然我作為一個白雲鎮的人,自然也有一些人給我說。嗬嗬嗬。”
任傑想,要調整盤龍村領導班子的事情,我隻與鎮長李小剛和黨委副書記張正良商量過,今天朱文勇請我吃飯,連李小剛都沒有請,而請了張正良,這充分說明張正良與朱文勇的關係非同一般。而朱文勇是張加貴的妹夫,所以這其中的微妙關係是不言而喻。
“媽的!”任傑心裏暗罵道。
但表情毫無變化,依然笑問道:
“朱總,建設你的家鄉難道還有條件?”
朱文勇嗬嗬嗬一陣歡笑,道:
“我的任大書記啊,我是白雲鎮的人,但是我也是一名商人。說明白一點,商人是以利益為首要的。這句話聽起來不好聽,但是這卻是真理,否則就不是一名合格的商人,而是一名慈善家了。”
喝了一口茶後,又說道:
“任書記,可能你還不是特別了解我,我今天就給你彙報一下我的過去的經曆吧。”
說到這,又吸了一口煙,一個短笑,道:“當然,我也很少給其他人擺我的過去,今天我們也許是有緣吧,所以隻要你不嫌我嘮叨,就簡單說說吧。”
任傑立馬謙虛的道:
“那裏那裏,我願意洗耳恭聽。”
朱文勇把香煙上的煙灰在煙灰缸上抖了一下,眼睛平視前方,緩緩道:
“我十多歲出去打拚,吃了許多苦,在縣建築公司,開始幹的是最髒的,最苦的,最累的活。公司裏的其他人都不願意幹的活都是我幹。你以為我當時真想幹那些髒活、累活、苦活嗎?當時我根本不想幹。而且那時我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吃不飽,穿不暖。幹那些活,餓的更快,有時候在工地上都有要餓暈了的感覺。但是我沒辦法呀,我不幹這些誰幹?其他那些人後台比我硬,資曆比我老,那些活隻有給我幹,我當時也很不服氣,甚至可以說對公司的領導心生恨意,有時我在被窩裏也傷心到哭。但是哭有什麼用,第二天起來還是得幹,我沒有像那些人一樣,有一個有權的父親,有權的親戚。我能夠進縣建築公司,都是建築公司的領導的照顧,我父親因為在工地上從高樓上摔下來死了後抵班的。我的這個工作都是我父親拿命換來的。我還有什麼可說的。雖然我心裏有怨言,但是我堅持了兩點,一是堅決不把心裏不高興不願幹的想法告訴別人,讓別人知道,都悶在心裏;二是幹每一件事情都認認真真,要幹到公司的最好。所以我才能夠從工地上的小夥計一步步的幹到班組長,以至到後來改革開放打破大鍋飯的時候,建築公司的其他人都不敢承包,我敢!於是我帶起一幫兄弟夥,承包了下來,當然後來國有企業又轉製,公司也就成了我的私營企業了。當我成功的時候,我才明白,我那些年在縣建築公司所受的苦沒有白受,十來年下來,可以說修房壘屋我是門兒清,哪個地方多用了一匹磚,一斤水泥我一眼都看得出來。嗬嗬嗬,當然哪裏可以偷工減料我比他們都懂。也包括哪個人偷了懶我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