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一路上都在想著心事(2 / 2)

當這句話說出來後,台上的縣長易剛臉都拎得出水了。其他的與會者大氣都不敢出。

說了這麼多縣委書記周博的故事,他長什麼樣?以前幹過什麼?這裏有必要大略介紹一下他的人生軌跡,好讓讀者給他在腦海裏有一個具體的畫像。不是前麵不說,而是有意的不說,嗬嗬嗬,有點裝大尾巴狼了。

縣委周書記叫周博,現年50歲,1米7左右,白淨,偏瘦,戴副眼鏡,看起來很儒雅。平時不苟言笑,但頭腦靈活,精力旺盛。本市農專校畢業後,在其它縣的鄉鎮幹過。那時是八十年代中期,各級黨政機關到處物色大中專學校畢業的知識分子,於是,周博調到縣委,到市委黨校,從辦事員到副科長、科長,最後還當到了教授。再後來又從市上下派到縣上當副縣長、組織部長、副書記、縣長,回到市上當了三年經濟貿易局局長,四年前又到益昌縣當縣委書記,幾上幾下,可以用“政治經驗豐富”、“老道”,甚至“老狐狸”來形容都不過分。

雖然市上的局長和縣委書記是一個級別--正縣級,但含金量的差別可就大發了。全縣人們的生活好壞,經濟發展的快慢都與縣委書記息息相關,包括幾百甚至近千領導幹部的升降流轉也可以說都是他說了算。他一句話可以讓你從地上到雲端。也可以一句話,讓你在這個地盤上的政治圈裏如同行屍走肉,牛逼不?而且從一般規律看,縣委書記提升的概率遠遠高於市上這一級的局長。從“官”的正解來說,縣委書記是一方諸侯,才是“官”,而“局長”之類的隻能夠算“吏”,“官”有生殺予奪的權力,而“吏”隻是為“官”服務跑堂的,嘿嘿,你說縣委書記和同級的“局長”比較起來,誰更牛皮哄哄?

因此,剛剛到任的時候,周博還是立下了雄心壯誌。頗有一腔“激揚文字,指點江山”的英雄氣概!

兩年前,在國外留學(--私費)的兒子回國的時候,問,爸,您一天到晚的都忙些啥?於是他帶著兒子到正在修建的公路來看,說道,我就是忙這些,這也僅僅是我工作的一小部分。熱火朝天的場景,把兒子也感動的當場快跪了。

但是幹了幾年下來,他感覺縣委書記也不是人們想象的那般滋潤、有權力。也有許多的苦楚和無奈,諸多的掣肘,蘊藏著很多的風險。比如幹部的調整,隨時都有不是省上的,就是市上的領導打招呼,就差中央的了!要求把這個提拔一下,那個照顧一下,所以每次幹部的調整就是一個解決矛盾的過程,就是一個多方妥協的過程,縣委書記就得玩好平衡術,因為哪方你都得罪不起,否則你在什麼地方吃了虧都不知道。

還有就是錢的問題,哎!這裏先不說,反正錢是個好東西,每每看見那紅彤彤的一紮紮的鈔票,心頭的那個爽啊,真是不擺了!或者銀行卡上那一長串數數的增大,就像玩魔術一樣。哎!但是,但是這個風險太大了!有時也讓人寢食難安,甚至苦不堪言,做噩夢!這裏不說也罷!

還有就是發展的壓力,上麵根本不管你當地的具體情況,經濟指標年年都是兩位數的給你增加。沒辦法,最後隻有造假。上麵也知道,但好像他們有怪癖一樣,反正就喜歡下麵的蒙他。

再看看其他幾個與自己資曆差不多或者比自己資曆淺的縣委書記都相繼提拔了,不是當了副市長,就是進了市委常委班子,或者市上的人大、政協班子。就是在同類型的縣委書記的崗位上,一般幹個2、3年就調整高升了。自己還在這裏,心裏不免有時感到失落。當然,這種情緒一般人是看不見的。

從梓陽市到益昌縣大約有不到30公裏路程,周博不知在這條路上跑了多少回。他太熟悉這條路了,不僅見證了這條路的發展變化曆程。而且就是在他的任上發生了這些變化,他是最直接的參與者、建設者,甚至是決策者。他為這條路不知傾注了多少心血和汗水。剛開始來的時候,這條路還是2車道,後來改成4車道,一年前修成了6車道,而且路程也由原來的40多公裏,縮短到現在的不到30公裏。

公路兩旁的綠化景觀也十分漂亮,沿線兩旁農民的房屋也由原來低矮的平房變成了一幢幢小洋樓。

周博坐在車上,一直沒有開腔,隻是看著沿路的風景。

深秋,空氣透著蕭瑟的寒冷,外麵的霧氣在車子的玻璃上微微附著。窗外兩邊的農田裏的油菜開始泛著綠意,有著向上伸展挺立的勁頭。

因為近段時間的事情,周博沒有太大的心情欣賞和領略大自然的風光,一路上都在想著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