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國家把農業稅全部免征後,他消停了一段時間,但周圍的一些群眾有什麼事情都還是愛跑去找他。
他已經發展成了周圍幾個鄉鎮上訪戶的頭了,黨委政府居然到了談“易”色變的程度。
最近有一農戶,因其妻子懷孕6個多月,後被鎮計生指導站強行拉去打了墮胎針,現在妻子落下了後遺症,長期生病在家,一家人突然失去了半邊天,哭天無路,下地無門。多次找政府理論,根本沒有人理睬他們。
在萬般無奈的情況下,旁人給這一家的男人出主意,讓他們去找“易老”。易老聽說後,坐在街沿邊的木椅上木椅說話,把手上劣質煙頭上長長的煙灰往地上一抖,又送到已經有略微塌陷的嘴上,使勁抽了一口,吐出一股淡淡的煙霧,眼睛看了看這一家的男人,又抬頭看了看屋簷外灰暗的天空,然後咳嗽了幾聲,一口濃痰射出到院壩中,臉色鐵青的說道:
“這些龜兒子亂毬整,簡直沒有點人性了!”
氣憤之情溢於言表,把個小小而瘦弱的身體氣得發抖。
再回頭看看在不遠處正在做家務的自己的二兒媳,也懷起了二胎,肚子越來越明顯。心想,現在國家的計劃生育政策也太過分了,從此以後就沒有阻止兒子兒媳懷二胎的事情。
縣計生局和三泉鎮計劃生育指導站也是最近二、三個月才得到村組的幹部報告,說,發現易老家的二兒媳婦懷了二胎,必須馬上去處理,否則就生下來了。
於是三天兩頭的與村組幹部往易家跑,去了幾次,都是思想工作開頭,相互間吵吵鬧鬧進行,灰溜溜收場。
而且每次去好像易老都知道似的,儼然他家的保護神般,端端的坐在街沿的木椅上,抽著劣質香煙。去了幾次無果,讓具體做工作的人看見易老都有些發怵。
聽完黃柏昌的介紹,江雪也感覺事情不好處理,因為她在白雲鎮工作的時候,也處理過一些上訪戶。雖然上訪戶中,有部分人是無理取鬧,但很多人是確實事出有因,尤其是一些老上訪戶,最開始是因為一些小事,鎮、村、組的基層幹部沒有調解好,甚至因為基層幹部的工作作風不深入,或者解決過程中不公平,由小事漸漸演化成大事,或者積怨成集,一件事情變成了另一件事情,而且多件事情相互糾纏,最後根本說不清楚,剩下的就是對黨委政府的怨恨。
“這樣,黃站長,我明天到三泉鎮來,我們一起到易老家去一次,看看情況。”江雪看著黃柏昌,說道。心裏的煩愁卻糾纏成了麻花。
第二天一上班,江雪就帶上局裏的一個人,還有司機,往三泉鎮趕去。
到了三泉鎮後,計生站的黃站長,還有三個醫生都等著他們了。一陣寒暄過後,江雪一行人就奔向易老家。
易老家在離場鎮大約20多分鍾路程。
站在田壩中,首先映入江雪眼簾的是一片蒼翠的竹林,田野裏,綠油油的油菜苗上還稀稀落落的覆蓋著昨天沒有融化完的積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