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月的那樣的季節,誰個見得白酒這東西,營長收住了口,把裘丕讓進了屋裏。
把老白幹放在營長的桌子上,裘丕獻媚的說道:
“營長,去去寒。”
就再不說什麼了。
營長隻裹著一件大衣,凍得瑟瑟發抖。一看桌上的兩瓶老白幹,把腦袋摸了摸,說道:
“媽那個巴子的,你有什麼想法,趕快說!老子要睡了。這天也太他媽的幾把冷了。”
裘丕以前從來沒有與營長接觸過,今天還是第一次,心裏難免有些緊張,於是結結巴巴的說道:
“營……營……長……我……我想……學……學開車……”
營長抬眼看了看裘丕,低頭想了想,又看了看桌上的老白幹,像是下了好大決心似的,說道:
“媽那個巴子的,這個……這個……明天你就到汽車連報道。”
有誌者事竟成,裘丕沒想到事情會這麼順利,就像半夜做夢腦袋上砸下個金元寶,醒來卻是真的。
於是千恩萬謝的才營長的營房出來,裘丕突然感覺漫山遍野的雪也好看了,哪怕在夜晚,看的不甚真切,但就是好看,不像以前看著滿天滿地的雪就想吐。今天晚上的雪就像東北的姑娘——一個字——俊。寒風也不那麼的刺骨了,是一種涼爽。他還有意把氈帽脫下向雪地甩去又撿回,撿回又甩出……
幾年後,轉業分到益昌縣下屬的一個小公司開貨車。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雖然開車是裘丕當初在部隊的夢想,但是幾年下來,感覺貨車司機是個苦力活,現在回地方了,還是個企業,又看不清前方的路了,於是又挖空心思想盡辦法想調到行政部門。在他心中,那可是衙門啊,是當官人進進出出的地方。
民間有句粗俗難聽但很形象的話:豌豆滾到屁眼裏——遇緣(圓)了。當然還有句文雅的話,就是機會總是給有準備的人。
那時的汽車司機還是個手藝活,猶如木匠、鐵匠。一般人是不會這門手藝的,縣級各單位更是很難有車的。包括縣委書記大多是吉普212,而且都是縣委書記和副書記輪流出差才用。
那年益昌縣縣委組織部居然買了一輛小車——北京吉普212。於是全縣物色司機。這就機緣巧合了——縣委組織部在找司機,司機裘丕在找行政單位。
裘丕一聽說,立馬遠山遠水的托關係找到當時的組織部辦公室主任。組織部辦公室主任是個男的,沒有其他愛好,就是老煙槍一個,裘丕馬上去買了一條當時最高檔的“紅塔山”香煙送去。
第二天就去幫組織部開車去了,後來就把行政關係轉到了組織部。再後來就專門給一屆一屆的部長開車。到了上一屆,組織部部長給他轉了幹,並在臨調回市上之前,感覺他勞苦功高,又與自己年齡相當,想想自己都是縣級領導了,而裘丕還是個普通幹部,又把他封了個組織部辦公室副主任。
裘丕從此金雞變鳳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