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司機嗬嗬一笑，道：
“我開出租車都十多年了，各種各樣的人見多了。從你的氣質上就能夠看出來你是個當官的，與一般人不一樣。”
錢多三也想分散自己的思想，於是又問道：
“我的氣質？我有什麼不一樣？還不是一雙手，一雙腳，兩隻耳朵，兩隻眼睛，有什麼區別？”
出租車司機又轉過腦袋看了眼錢多三，說道：
“嗨，人與人是不同的。當官的與社會上那些人不一樣，一眼都看得出來。”
說到這緩了緩，加重了語氣的吐出來兩個字：
“沉穩！”
迎麵來了一輛汽車，司機調了一下汽車的燈光，等對麵的車子過去後，繼續說道：
“你的官位應該還不小。不像我們農村的那些個當官的。”
錢多三被司機的話語說的有些開心，問道：
“怎麼個不像法？”
司機想了想，說道：
“你們這種當大官的，一看麵色都知道，好像天塌下來都麵不改色。”
錢多三一陣嗬嗬嗬的笑了。
當錢多三笑完後，司機又說道：
“但是，師傅，我感覺你今天晚上好像有心事。”
錢多三內心一震，道：
“你怎麼看出來的？”
司機放慢了車速，從儀表台上抽出一支煙給錢多三，錢多三擺了擺手，道：
“謝謝，我不會。”
司機自己點燃，吐出一股煙霧，道：
“你在街邊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了。”
錢多三大吃一驚，道：
“師傅，不會吧！我看你純粹是吹牛。”
司機沒有理會錢多三的話，先搖下車窗，放出了一股煙霧，然後又關上，說道：
“你想，現在馬上就要過年了，晚上一般人都在家裏，那有人這麼冷的天還在外麵的。而且我看你在街邊好像也是沒有目標的樣子。你想，隻有有心事的人才可能這樣。我當時招呼你，也是出於試一試的態度，而你上了車。但是你上車時的腳步是遲疑的，再次證明了你是出來散心的。當你坐在車上後，表情很嚴肅，一言不發，更證明了這一點，你有心事。”
錢多三聽了司機的一番分析，笑道：
“師傅，我看你適合去搞警察，哈哈哈。”
得到了錢多三的讚揚，司機也開心的笑了。
司機吸了口煙，歎道：
“唉，人一輩子有啥子過不去的坎呢！不過是兩萬多天的日子。男人不過是為了兩點……”
可能是因為車裏的煙味，錢多三咳嗽了兩聲，司機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把車窗打開，將手上剩下的煙蒂甩出了窗外，吹了一會兒風，複又關上，繼續說道：
“一個是為了財產，一個是為了權力。哦，還有就是女人。其實這些都沒有多大的用處。錢，夠用就行了，多了你也帶不到棺材裏去。當官，當得到一輩子沒有？不可能。毛老人家那麼偉大，在死的時候，我們那時候還小都感覺天要塌下來了，好像自己以後都沒法活了。但是後來鄧大爺一上台，比他搞得好，我們才能夠吃飽飯……哎，這些東西，要想得開。當然對於女人……我們都是中年半老的了，隻要對我們好就行了，有些東西，那是年輕的時候想的。我們就是過日子。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