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學明喝口茶,無奈道:“沒辦法,四大金剛靠著戰亂發大財,就算是現在戴福保舊藏也是拍賣場金字招牌,跟放山居、玫茵堂不相上下。”
“2008年蘇福比上拍的戴福保舊藏鈞窯天青釉仰鍾式花盆以6952萬港幣成交。在過億陶瓷中,除霽藍描金開光粉彩花卉紋雙耳瓶外,另外三件都跟戴福保相關。”
“港島第一藏家張宗憲禦製瓷器專拍中,1.51億港幣成交的清乾隆琺琅彩杏林春燕圖碗,是他1985年從戴潤齋拍賣會上撿漏而來。”
“2010年蘇福比再次上拍戴潤齋藏清宮禦瓷,13件精品總成交額高達七億港幣。其中他在1971年花1680英鎊購買的清乾隆淺黃地洋彩錦長頸葫蘆瓶以2.5億港幣創當時拍賣成交紀錄。”
“另一個清乾隆琺琅彩四季花卉瓶以1.4億港幣成交,當年也不過幾百英鎊,現在翻了幾萬倍,你說他的眼力如何?”
魯善工搖搖頭,那時候不能比,戰亂四起,民不聊生,他們賺的是國難財,當的是賣國賊。
同時代也有高風亮節的文人,比如張伯駒先生,為保護國寶舍生取義。還有捐贈瓷器的孫瀛洲,耿寶昌的師傅,過世前一次性把三千多件精品全部留給故宮,保住文化傳承之命脈。
宋學明放下茶杯,繼續道:“我還記得2011年3月22日,一隻定為“民國”的霽藍描金開光粉彩花卉紋雙耳瓶以1.18億成交。震驚整個拍賣圈,這一價格是其原本估價的兩萬倍!”
“很多國內買家之所以拚命競投,是斷定這件瓷器是清代乾隆本朝官窯,而非民國仿品。換句話說,就是要從蘇福比和戴福保手裏撿個天大的漏。”
“當年戴福保似乎不認為那是乾隆官窯珍品,也未受到與其往來的知名收藏家和經紀人的青睞。”
“蘇福比鑒定專家也判定霽藍雙耳瓶是20世紀早期產品,因此在拍賣圖錄中標注“類屬民國”,品相報告稱:瓶身與底足斷開又黏合上,口、耳的鎏金有磨損。”
“最終它隻能跟一堆不標年份的石雕、陶瓷、青銅器等為伍。當然後來蘇福比也表示,關於年代存在很大爭議,某些收藏家認為年代可能久遠得多。於是撿漏變成堵漏,競拍成了血拚。”
老爺子長歎口氣,意興闌珊道:“戴福保是早年在滬上發家,晚年又移居海外,隻有短短幾年時間在京城居住過。”
“至於後人全部在美國生活,基本沒有再回國,後來國家嚴打文物走私,一大批走私犯受到牢獄之災,他和盧芹齋算是聰明,跑的快,可到死也沒有落葉歸根。”
看見魯善工有些失望,宋學明想了想繼續道:“後人雖然沒有線索,但我記得當年琉璃廠有個老掌櫃,錢永田,跟戴福保關係密切。傳聞經常給他介紹客戶,兩人有過交易。”
“後來錢永田離開琉璃廠,十幾年前病死,不過聽說有兩個兒子,還在京城居住。”
魯善工眼前一亮,趕緊要來對方地址,既然戴福保沒有線索,那隻能另辟蹊徑,去錢永田後人碰碰運氣。
尋寶撿漏這種事全靠運氣,沒有緣分眼力再好也白搭,直接開車來到目的地。多方打聽,還真見到錢家後人。
簡單說完來意,錢家長子聽說是博古齋介紹而來,算是放下戒備。解釋自從父親過世後,家裏再也沒人從事古玩行,魯善工好說歹說,對方終於拿出兩件畫軸,打開居然還是殘缺不全。
元代趙孟頫的雙鬆平遠圖!
倪瓚《虞山林壑圖》!
錢家老大無奈道:“沒辦法,當年特殊時期誰也不敢有封建殘留,好多字畫都被撕碎燒掉,要不是老爺子想留個念想,連這兩張都不會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