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歲的徐渭在自己破舊的小屋中,離開人世,身下是雜亂無章的稻草。門外是那副流傳千古的對聯:幾間東倒西歪屋,一個南腔北調人。
誰能想到,九次自殺不成的徐渭,最後竟是窮困潦倒而死!
“這不就是東方版的梵高?”
魯善工仰天長歎,天才的藝術家結局都不太好,就算死後作品值千萬億萬,可跟作者有什麼關係?
終於理解為什麼徐渭喜歡自稱青藤?
就如同一株青藤,狂放不羈,努力攀爬;可性格的矛盾、時局的羈絆,又使他在驚風厲雨中苦苦掙紮,淒哀地走向衰零。
本有濟世安邦之才,卻少有立功、立德、立言的機會,反而命運多舛,竟至發狂。
但作為一個天才,總要為後人留下些東西。所以才情便在詩文、書畫、戲曲方麵奪目綻放。幸運的是,四百多年來,知音不絕,名揚千古。
在他筆下,葡萄、萱花、石榴、牡丹、月竹、鷺鷥、雪中芭蕉、梅巢鶴夢、秋葵甲蟲、蛛網橫蟹、老樹寒鴉、雲山丘壑、花草蜂蝶、風鳶牧牛、雙貓耄耋、書生瘦驢。
一切都是天然、純潔而美麗的,保持著生的意趣,保持著童心、熱情和浪漫,讓人體會到寂寞的靜福。他的字,在森然的骨格中,同樣露出俏皮出塵的韻致。
曾經也哭,在生日的清明細雨天裏,在連飲三十杯酒氣酣如牛地作字作畫之後,在他感到芳草又是一年春的時候,是麵對生命永恒地萌動和敗落的喜悅與哀愁。
無一事不可求,無一事不可舍,閑打諢亦是快樂;人情有萬樣當如此,有萬樣當如彼,要稱心便難灑脫。
魯善工深刻感悟徐渭的一生,對筆法產生更深領悟後,開始揭開畫心,重新補色,最後裝裱,一下午就完成工作。
天衣無縫,渾然天成!
兩張畫煥然一新,魯善工也很滿意,把作品掛在蔭房晾幹,今天算是完成目標。
第二天趁熱打鐵,把其他兩張也裝裱好,看著四幅徐文長最精到的花鳥墨荷,心中一片歡喜。
下一步是唐伯虎,檢查完老宣綽綽有餘之後,接下來一星期把唐伯虎搞定,因為人物難度更大,一顰一笑之間別有風情,時間花的更久。
不過經過這次洗禮,繪畫功力更上一層樓,特別是對墨色運用,達到隨心所欲的境界,這才是最大收獲。
休息一天,拿出最後的幾張作品,宋徽宗,這次尋寶最有價值的寶貝!
水滸傳裏麵的宋徽宗不但是個昏君,被奸臣玩弄於掌股之間,而且好色無比。身為皇帝,有三宮六院還不知足,竟然挖掘地道通到青樓,去和李師師相會。
那方麵的精力,實在太過旺盛,非常人所及,可謂皇帝中的戰鬥機!
可真讀過曆史,了解越深,越是感歎,這可能是史上最可惜的一次投錯胎——本是大藝術家,奈何做皇帝!
在藝術方麵幾乎是全才,且樣樣都達到了巔峰狀態。赫赫有名的瘦金體就是宋徽宗所創,瘦挺爽利,側鋒如蘭竹。筆法犀利、鐵畫銀鉤、飄逸勁特,真讓人歎為觀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