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八一覺得身上像是著火了,喝了點酒,這汗水就不斷的往下流,把身上唯一的背心也脫了,拿著大蒲扇用力搖著,還不忘給致遠也扇扇,希望能把他的煩惱扇沒。
“沒用的,我覺得我媽變性了,以前不這樣,現在......整個就是不講理的祖宗,比馬春花還能作。”
陳致遠打著酒咯說,覺得眼前一堆金星,八一哥也變成了倆個,大蒲扇扇來的風,也無法熄滅他心頭的煩躁。
“致遠,吃點黃瓜壓壓酒,哪有這麼喝酒的?喝多了自己難受。”
張八一心疼的看著他,陳致遠是個豪邁不羈的人,可偏偏是孝子,若是稍稍牲口點,估計陳嬸也不敢胡鬧。
可他一個當村長的,也不能勸陳致遠牲口吧!清官難斷家務事,這事不好辦。
陳紅霞找了一圈,當來到張八一家時,遠遠的看到他們哥倆在大樹下喝酒,走到跟前就聽到他們的對話,看到二哥痛苦的樣子,她心疼的垂下頭。
她沒有去阻止二哥喝酒,讓他醉吧!醉了就不煩躁了,省的回去麵對。
陳母回屋看著一桌子的菜,屋子裏空曠曠的,隻有她孤零零一個人,這日子過的什麼勁兒?
賭氣回屋,這飯她也吃不下,眼看著就要公審了,她都快急死了。
可二小子和紅霞像是沒事人似的,誰也不說幫她出了主意,好不容易有點希望,兩個人一起搗亂,真不知道老大是上輩子欠了他們的,還是怎麼著?
後半夜她迷迷糊糊聽到開門聲,好像是那哥倆回來了,不一會兒陳紅霞就進來了,躡手躡腳的脫衣服,準備睡覺。
“你們死哪去了?還知道回來啊?”
陳母拉亮燈繩,不是好眼的瞪著紅霞,布滿皺紋的臉上,帶著惡狠狠的表情,在昏暗的燈光下就有些慎人,把紅霞嚇得“媽呀!”一聲,差點沒坐地上。
“媽,你沒事閑的?快被你嚇死了,我二哥痛苦,找八一哥喝酒去了,我也不能不管他,這不才把他弄回來。”
見母親沒睡,陳紅霞也不著急上炕了,扶二哥弄了一身汗,正好洗洗再睡。
回答完,端著盆出去舀了一盆水,進屋嘩啦嘩啦的就洗上了。
陳母看著生氣,她這邊開燈,反倒成全紅霞了,回個話還帶著埋怨她的意思。
“活該,家裏做了一桌好吃的,誰讓他跑去張八一那個窮光蛋家裏的?痛苦都是自找的,王玉紅多好的姑娘,身體又好,不像那個丁茉莉瘦的像排骨,結婚這麼久了,肚子也沒見長,你二哥差點被她吸幹了。”
陳母幹脆盤腿坐在炕上,好不容易紅霞和她對上話,這一天天的哥倆誰都不和她說話,快憋屈死了。
“媽,有你這麼當婆婆的嗎?怎麼說話呢!人家兩口子炕上的事情你也管?管的太寬了吧!傳出去我可跟你丟不起這個人,再有二嫂不是不能生,而是因為你大兒子造的孽,怕麗雅姐的孩子生下來被人喊野種,她都是為了咱們家,你怎麼還這麼說她?良心呢?”
陳紅霞氣的摔掉毛巾,尖聲反駁母親,小臉都變了顏色。
她是為丁茉莉抱不平,人家掏心掏肺的為了陳家,她媽怎麼不領情?
“你拉倒吧!不過就是拿童麗雅的孩子做個由頭,她根本就是不能生,天天和你二哥在炕上滾,怎麼可能不懷孕?那肚子還能聽她的?想懷就懷,不想懷就沒有?”
陳母撇嘴,她才不相信丁茉莉會這麼偉大,一直懷疑她不能生養,所以才讓童麗雅把孩子落在他們戶口上,說白了,還是沾了老大的便宜。
“懶得和你說,根本就不懂道理。”
陳紅霞脫鞋上炕,不願意再和她談下去,害怕自己會被母親的胡攪蠻纏氣瘋了。
見陳紅霞把後背衝著自己,陳母還想再說點什麼?可是又覺得沒趣。
砸吧砸吧嘴,紅霞好像罵她了?良心呢?是不是想罵她良心被狗吃了?
一把拽開閨女蓋的薄被,對著她赤,裸的胳膊就掐,咬牙切齒的罵她。
“陳紅霞你個死丫頭,反了天了,你敢罵我?我是你媽,你傷天不?”
雞飛狗跳的鬧了半宿,陳紅霞是哭著睡著的,陳母也沒好哪裏去,委屈的掉了半宿眼淚,覺得一雙兒女都跟她離心離德,以後的日子更沒有盼頭了。
也因為這些,對丁茉莉的怨氣更大,覺得致遠和紅霞之所以跟自己這樣,全是因為丁茉莉。
次日她起了個大早,洗漱完飯都沒吃,就跑到村口等著進城的毛驢車,她要去找丁茉莉算總賬。
丁茉莉一大早起來就開始收拾屋子,今天心情不錯,畢竟昨晚畫的那些圖稿她都很滿意,也有希望能帶來一場服裝改革大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