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套娃驚魂
（一）
夜半時分，黑暗中突然傳來一陣細碎的聲響。動靜不大，但很清晰，沉浸在睡夢中的方遙一下子被驚醒了。強按著怦怦心跳，方遙想打開床頭燈。可“啪”的一聲輕響過後，燈卻沒亮。
糟糕，不是停電，肯定是被人掐了線！方遙壯著膽，躡手躡腳地向門板湊去。
眼下，方遙所租的這間平房地處哈城城郊，是個小店鋪。為了安全起見，方遙在臥室和貨架之間安裝了一道厚實的隔離門。門板上方，開著個紐扣大小的貓眼，以便從裏向外觀察。此刻，方遙湊近貓眼隻看了一眼便嚇得花容失色，尖叫著又撲回床上，一頭紮進了被窩：“救命啊——”
（二）
嚇到方遙的不是人，是鬼。確切的說，是鬼的一部分，鬼臉。
貓在被窩裏哆嗦了半天，方遙才想起找人。俗話說“惡鬼怕歹人”，方遙要找的歹人便是趙鵠。在這一片，趙鵠結交了一幫狐朋狗友，天天胡吃海喝，光著膀子橫晃。但在方遙看來，趙鵠並非壞到無可救藥，至少他從不欺負女孩子。如果他能改邪歸正做點正兒八經的生意，大學畢業後隻身留在哈城討生活的方遙還真動過把自己嫁給他的心思。
接到電話，趙鵠急急趕來。可撞開店門一看，趙鵠樂了，粘在貓眼外的隻是件可怖的鬼臉麵具！
“方小姐，你也太膽小了吧？”趙鵠打趣說。方遙拍拍心口剛要長出口氣，卻又愣住了——擺在貨架角落裏的一箱俄羅斯套娃“洛芙娜”不見了！
俄羅斯套娃，又叫吉祥娃娃。方遙經營的這家小店，專賣這種木製小玩具。昨天，在哈城美院任教的阿莫維奇教授送來一批貨，讓她代賣，並再三叮囑說，這些套娃是一個係列，名叫“洛芙娜”，是他費了不少心思親手雕製的，均為十二件套，每隻售價兩百元，少一分都不能賣。方遙笑了，“阿莫維奇先生，這可是天價，恐怕沒人會買——”
哈城與俄羅斯僅有一江之隔，滿大街都是做工精美的套娃。即便每隻十五件套的娃娃，也隻能賣二十塊錢。不料，阿莫維奇一臉認真地打斷了她：“方小姐，你知道套娃的傳說嗎？”
“當然知道，我出生後媽媽給我買的第一隻玩具就是套娃。”方遙說。據傳，數百年前，俄羅斯民族有兩家相鄰的表親，表兄妹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後來，表兄遠走他鄉，由於日夜想念鄰家小妹，便每年做一隻木娃娃，並且一年比一年做得大。幾年後，表兄帶著那一排木娃娃回到了家鄉。鄰家小妹一看，當場撲進表兄懷裏，哭得梨花帶雨……此後，套娃便成了忠貞愛情的見證，一時間風靡俄羅斯。
阿莫維奇點點頭，幽幽地說：“你說得沒錯。方小姐，這些‘洛芙娜’是根據我妻子的相貌，一刀一刀雕出來的，並非來自機器的批量生產。所以，它是藝術品，不是玩偶。相信我，真正懂藝術的人會欣賞它們的。”
方遙讀過美院，曾是阿莫維奇教授的學生。她聽說，教授的妻子就叫洛芙娜，他們感情很深，不幸的是洛芙娜在三年前去世了。想到這兒，方遙答應下來，阿莫維奇一走，她便將那一箱套娃擺上了貨架。如今“洛芙娜”丟了，該怎麼向阿莫維奇解釋？
“天，一隻套娃賣兩百塊，那個大胡子不會訛你吧？”趙鵠吃驚地問。方遙搖搖頭，“不會的，我感覺他不是那樣的人。”
“但願不是。”趙鵠沒再多說，陪著方遙捱到天亮，才打著哈欠走了。為提防竊賊再次登門，晚上八點不到，方遙就準備打烊。誰想正要鎖門，兩個身穿青色衣服的男子鬼魅般衝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