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歲那年,我以“筆杆子”身份被A局調到了局裏的。幾年的時間,我憑著手裏的筆杆子把A局捧得全區走紅。每次A局見到我,都樂嗬嗬地說:“小驢兒啊(我姓呂,小驢兒是A局對我愛稱),你還年輕,好好幹,將來我把你轉成幹部,你的前途大大的有啊。”聽了A局的話,我激動得直想叫聲“幹爹”!要知道我是個工人,要是轉成幹部,將來就能當科長、局長啊!我忘我了,一哈腰就驚了,把A局長捧到區裏當領導去了。
A局升了,B局來了,第一件事就落實公務員製度,我找到B局,B局說我是工人,現在沒戲,不過我還年輕,好好幹還有希望。沒說的,我隻有哈下腰去使勁幹。幹了三年,把B局幹到更大的一個局當局長去了。
C局到任之後,就著手機關事業人員定編,也不知是C局眼神不好,還是故意的,定完編之後一拍腦門:“哎呀,看我這腦子,你成天在我眼皮底下晃,定編怎把你給忘了呢?不過沒關係,你還年輕,好好幹,將來我再想辦法把你編進去。”我的心有點涼了,在機關幹了十多年,盼著轉幹,盼著過渡公務員,最後盼得連編都沒了。又有什麼辦法呢?好好幹吧!
我又好好幹了好幾年,送走了C局,迎來鐵麵無私的D局。D局嚴格執行上級文件,堅決清退編外人員,因為我在他眼皮底下,所以我就成了第一個挨刀的。我急得象被火燒的螞蟻,天天在A、B、C局家裏爬來爬去,總算求的這幾位局長給D局打了個電話,給我判了個“死緩”,人留下,但待遇降低。D局歎著氣對我說:“小驢兒啊,噢,你都小50了,老驢了,老了也不要緊,好好幹,幹好了,我再想法把工資給你調上去。”我又好一陣“激動”,掄起筆杆子接著幹,還沒幹出什麼名堂,D局自個兒溜達號兒裏去了。
D局一進去,E局來了。E局二話不說,二姆手指頭一動彈,就把我給“斃”了。我當然不服,在機關二十多年,我捧走了好幾個局長,“斃”我?我比竇娥還冤!我天天找E局談心,最後談得E局沒詞了,答應讓我先回家待業,趕上機會他再想辦法把我弄回去。我一翻感激之後,便回到家裏等,可一直等到現在,我都拿了低保,E局也沒把我弄回去。數著每月那可憐兮兮的200多塊錢,我不禁老淚縱橫,E局啊,前麵那幾位局長都拿我當驢使,卸了磨就殺,可你怎麼連拉磨的機會都不給我呀?你哪怕讓我拉上一圈兒再殺,我也還有點亮盼著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