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樂不會走失。當你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或許你的手心中還握有一份失而複得的快樂。
昨天剛摘錄印度哲人奧修《生命的真意》的一段話:每一樣東西都依賴其他東西。現在科學家已經證明,當你看著一朵玫瑰花的時候,你感到快樂——你的快樂是玫瑰花創造的,然而當你快樂的時候,玫瑰也感到快樂……
我們與世界,就像這段話中所說的跟玫瑰花的關係。玫瑰花能給我們創造快樂,我們的快樂就如陽光雨露滋潤了玫瑰,玫瑰花也感到快樂。
在我們失意和苦惱的時候,請靜靜等待玫瑰的綻放,或者,我們先做一棵玫瑰,向世界綻放我們的快樂。
桔子不哭
季節到了。一隻隻桔子,鼓溜溜的,圓溜溜的,橙紅的,淡金的,淡金裏打著一抹紅底子的,堆著,疊著,上市了。
你了解桔子嗎?看上去很光滑,實則有點織著凸凹暗花的錦緞似的,不平的表麵映著光線,泛著蠟一樣的光澤。稍微使一點勁,在手裏簡直要反抗一般溫柔地撐著,真是一種飽含水分的水果,想掙你的摩掌又掙不脫,讓你覺得自己是個征服者。
吃掉一隻桔子的步驟,居然那麼驚心動魄。
扁平鋒利的指甲劃在皮上,不異刀鋒掠過柔軟的皮膚,桔水四濺,空氣裏彌漫著繚繞的香。一剖兩半,掏出一瓣瓣小船一樣的桔瓤,捏在手裏揉一揉,軟軟的有彈性,像QQ軟糖似的,那是藏在心底的軟。桔瓣上包覆的白色絲絡,它分明是一件拿最柔軟的絲織的衣裳,徒勞地想保護它內裏的嬌弱。
讀一篇文章,作者真是懂桔子的人:“最不值錢的水果,搞不好其實感情很豐富呢,剝皮濺了一手的淚,刀切流一桌的血。”
桔子的一生,就是人的一生吧,一樣的複雜,一樣的慘烈。
原本完整圓滿的一整隻,一旦情竇初開,馬上在劫難逃。無論愛上了誰,都要被這份愛剖開,劃開,剝開,撕開,那一瞬間,甜汁四濺,換來的一顆心的四分五裂。走到最後,隻剩下一曲《離歌》:“想留不能留才最寂寞,沒說完溫柔隻剩離歌,心碎前一秒用力的相擁著沉默,用心跳送你辛酸離歌。”
傷了心的桔子,也一樣披一層活潑潑熱鬧鬧的金橙暖色,別人能感到他的快樂,卻不知道那種金紅合體的鮮明裏麵,包裹著深不見底的寂寞。
為什麼突然想起這些?
女兒在飯廳吃飯,我跑客廳看電視,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伸手拿一隻桔子來剝,一眼掃見茶幾上的日記本--我小姑娘的日記本噯,我這個當媽的從來還沒看過呢,因為我架式十足地標榜過:“尊重隱私,絕對尊重!”
但是,那字自己就劈哩啪啦往眼裏蹦:“我愛上了我的同桌……同桌哭了,我很難過……他是不是不愛我?為什麼不理我……”
紅塵打滾三十來年,從來沒有這麼慌張失措。佯裝無事,起身開溜,怕她發覺。她專心吃著飯,鼓鼓的腮幫子顯示她正專注於吃飯的快樂。我的心裏開了鍋。
女兒大了。紅塵路上,她也要哭了。偏偏在這條路上,媽媽是無能為力的。
美國一位名叫安妮·斯通的母親寫了這樣一封信:“我的孩子上學了,我把他交給你,世界。請你輕輕挽起他的手,告訴他應該知道的事情。讓他知道,每有惡人之地。必有英雄所在。每有奸詐之人,必有義士。每有敵人,必有朋友在旁相助。”
我的女兒她隻不過一隻情竇初開的小桔子罷了,就像《戀愛的犀牛》裏的那支煽情的歌:“你是純潔的天真的,玻璃一樣的;你是純潔的天真的,水流一樣的……”所以,世界,我的孩子長大了,我把她交給你,你要好好把她還給我,我要看見她過完一生,也單純、快樂;愛情,我的孩子長大了,我把她交給你,你要好好把她還給我,我要看見她過完一生,也溫暖、快樂;人們,我的孩子長大了,我把她交給你們,你們要好好把她還給我,我要看見她過完一生,也自信、快樂。
女兒,一生情長路長,善自珍重,哪怕做一隻流淚的桔子,也一定要因為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