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玻璃值多少錢20(1 / 3)

嗩呐聲聲

將軍

大火燒紅了半邊天,鮮血流成了一條河。屍身遍野,旌旗滿地。

一場慘烈的戰爭。

攻城已經持續了十多天了,將軍已經三天三夜沒有合眼。有將士闖進了營帳:“將軍,又傷亡了一千多人,這個戰,還要不要打下去?”

將軍站起,魁梧的身軀如山般聳立,聲如洪鍾:“一定要打。拚命向前衝,隻剩下一百人也要給我衝。”將士暗暗地退了出去,都蹣跚著步子。將軍跟了出來,如一陣颶風:“走,都給我上。我在最前麵。”

將軍衝在最前麵,騎著烏騅寶馬,揮動著手中利劍。所有將士無一後退,拚命向前,排山倒海一般。

城門,“嘩”地開了。走出了幾十瘦弱的軍士。整座小城,居然隻剩下了這幾十瘦弱軍士。將軍一驚,這幾許羸弱軍士竟能抵擋大軍十多日!將軍登上城樓,向前遠望。軍旗獵獵,呼嘯作響。

“傳我軍令,城中百姓,十五歲以上男子到城西聚合。”將軍大聲傳令。

“城中百姓,十五歲以上男子到城西聚合。”

“十五歲以上男子到城西聚合……”聲音在小城上空盤旋,如一隻隻凶猛的獵鷹。

城西。

一個碩大的土坑早已挖好。土坑旁邊,立著三萬多男子。白發蒼蒼的老者,捋著長須,雙眼直視不遠處的將軍。十五歲的小男子漢,挺著並不高大的身軀,怒視著拿著鐵鍬的兵士。沒有哭聲,幾乎沒有一絲聲響。

碩大的土坑,張著大嘴巴,好像隨時都可能吞下這些捆綁的人。遠處,飄來幾隻烏鴉,打破了一會的寧靜。

將軍舉起寶劍。

人們知道,當寶劍落下的時候,他們就會被推進麵前的這個張著大口的土坑。有人,眼角落下了淚。

從來沒有人敢違犯將軍的命令。那隻會丟掉自己的性命。就在上個月,隻在一小時之內,將軍坑殺了二十萬降卒。

將軍舉起寶劍……

“且慢,請將軍放下寶劍!”一個聲音傳進了幾萬人的耳朵。聲音很小,但大家都聽得見,聽得格外清晰。將軍也聽見了,但他不知道聲音從哪裏傳來的。他詫異是誰有這天大的膽子來對他這樣講話。他睜大他銅鈴般的雙瞳眼睛,努力搜尋著聲音傳來的地方。

一個男子漢瘦弱而有力地站在了將軍的麵前。將軍又睜了睜自己雙瞳孔的眼睛,他在找尋另外的壯士。怎麼可能會是這樣的一個男人與他麵對麵呢?這哪裏是一個男人喲?這還隻是一個男人的雛形,是一個男孩。不過十三歲,清秀的麵孔,如女孩子一般。站立的姿勢,卻讓他的身體如一顆神針樣強有力地定在了將軍的麵前。

“是你?”將軍遲疑地說。聲音裏還是透出些霸道。

“是我!”男子說,“是我!!!”幾萬人都聽見了他的聲音。

“叫什麼名字?”

“我叫無名。”一個堅定的聲音。

“推下去,車裂!”將軍毫不猶豫地下令。

有武士上前,拽住了男子。男子不慌不忙,對著將軍行禮:“容我說上幾句,再車裂也不遲。”

將軍一揮手,武士下去了。將軍心中歎服男子的膽量,來了興趣:“壯士,請喝酒!”有人捧上一大碗酒,男子接過一飲而盡。將軍後退了一步。

“將軍如果坑殺了這幾萬人,那麼這座小城外的十多座城池的兵士與百姓會怎樣做呢?”

“照樣坑殺。”將軍的聲音有些顫抖。

“您的這次坑殺,將會換得幾十萬人甚至幾百萬人的拚死抵抗,您說,是坑殺這幾萬人好呢,還是不坑殺的好?”男子的聲音也輕緩了些。說完,他慢步回到了幾萬人之中,轉瞬消逝得無影無蹤。

將軍的眼裏,滿是男子的身影,幾萬個身影,越來越高大,直插雲霄。將軍收起了寶劍。帥旗一揮,將士後退,讓出了一條大道。幾萬人,一齊整了整衣袖,從將軍的麵前走過。

天邊,殘陽如血。

大 師

?

小街在小城的東南角。小街雖小,名氣卻大。小街有一個好聽的名字:梅竹街。正所謂山不在高,有仙則名;街不在大,有仙亦名。小街之仙何在?東頭的一位會畫梅,人稱梅大師;西頭的一位會畫竹,人稱竹大師。小城人稱二位作“大師”也是很些年頭了。兩位大師賣畫為生,一個畫梅,一個畫竹,養家糊口,聊以度日。

有人要在廳堂掛幅“梅”圖,自然會去找東頭的梅大師。梅大師須發皆白,頗有仙風道骨。所畫之梅,如在冬日,來一場大雪,就要活了哩。比之“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的林逋恐怕差無毫厘。有人要在書房來一幅“竹”圖,當然是找西頭的竹大師。竹大師青衣小帽,須發如銅絲,根根堅硬。所畫之竹,如在夏夜,來一陣清風,就會聽見竹林簫簫之聲了。比之“咬定青山不放鬆,任爾東西南北風”的鄭板橋,望其項背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