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炎看著她:“此次領軍的其中一人,是你的故人,他是……”
“這不重要。”葉月一把打斷他接下來的話:“是故人,還是舊人,這很重要嗎?現在當務之急是要奪回白夏關,如今你被陛下封為皇太子,距離你的大業又近了一步絕不能再這種時候出什麼岔子。”
“皇太子……”不知為何南宮炎卻有些疲憊的靠在桌案上,看著葉月整理東西的身姿,到了嘴邊的話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不重要嗎?
倘若我真的殺了淩澈,你肯會跟我罷休?你真的一點也不在乎?
小月。若我當上了卞元的皇帝,不愛被束縛的你是否會甘願留下?還是說等我霸業就成補償我之後離我而去?
葉月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奇怪的開口:“你在想什麼?想得這麼入神?”
“沒什麼,隻是有些累了,小月……”南宮炎身子前傾驀然一把抱住了她,蒼白憔悴的麵容埋沒在她漆黑的長發中,葉月下意識的掙紮了一下卻發現他抱得更加緊了,灼熱的呼吸拂過她白皙的脖子,她不禁身子一僵隻覺得癢癢的被他氣息拂過的皮膚引起了一陣戰栗,暖橘色的燈火勾勒出兩人溫暖的身姿,青白色地主帳中樊宮雪梨檀香絲絲縷縷的氤氳而出,他輕輕的開口疲憊而無力:“別動,就一會便好。”
在戰場上他全是靠著信念和忍耐才堅持下來,雖然有藥粉的幫助可是減少從骨髓中傳出來的劇痛,但是一旦要藥效過後,那種劇痛便會成倍的反噬!幾次他都險些要在全軍麵前倒下,現在有她在身邊他就可以安心了,在她麵前卸了下了一切的偽裝。
葉月就這麼跪坐在墊子上,一動也不動感受著他灼熱的呼吸。
她能感覺到他骨子裏帶出來的疲憊,多日不停的輾轉奔波,領軍作戰讓他原本就虛弱的身子已經疲憊到極點了吧,若不是靠著那些藥粉隻怕他早就已經倒下了。
漸漸地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葉月的肩膀都有些僵硬了隻覺得他呼吸平緩好像是睡著了,無聲的笑了笑葉月將他身後的椅子移開運起內力吃力的背起他,直到放在床上,南宮炎也沒有蘇醒的征兆,想來一定也是累極了不然以他的警覺性怎麼會經過剛才的折騰也不醒,為他脫去靴子替他蓋上被子又拿來臉巾擦了擦了他的臉和手,正要離開時床上的南宮炎在睡夢中不知道在念叨著什麼,葉月疑惑的湊近卻也沒聽到什麼。
坐在他的床頭,葉月還是第一次這麼仔細的打量他,墨似得劍眉,挺秀的鼻子,輕薄的唇,蒼白毫無血色的麵色,熟睡中的他更像是一個脆弱的孩子,就連在睡夢中都在害怕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似得,在他清醒時永遠都是邪魅狷狂的樣子,總覺得有些登徒子的感覺,在官員麵前卻又是一副深不可測的卞元皇子,其做事的謀略和手段讓人臣服和敬佩。
他將來一定會成為一個好皇帝,福澤萬民開拓盛世,滿載著一身榮光的一代明君。
南宮炎我相信你一定不會讓我失望的。
隨後,葉月走出主帳來到之前就準備好的副帳,才剛剛掀開簾子就看見了一身黑色鎧甲的濂安。
“你怎麼會在這裏?”葉月下意識的詢問。
濂安轉頭目光如刀:“我之前就已經提醒過你,你身上還多了點不該有的東西——憐憫和仁慈!你今天在戰場上去憐憫你的敵人?這樣隻會拖累我們!這是戰場沒人會可憐你,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停止你那愚蠢而可笑的慈悲心吧,既然已經想好要走這條路那就必須要舍棄這些。”
葉月一把打落身後的簾子,帶起的風吹滅了門口的燈火,她的麵容隱秘在黑暗中語氣冷的就像千年的寒冰:“如果你是來說這個的,那就請回吧。”
濂安冷哼走過她身旁的時候撂下了一句:“好自為之吧。”就走了出去。
她緩緩來到床榻前坐下,清麗絕美的麵容蒙上了一層濃濃的寒冰,目光冷的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