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忘記她是怎麼回到家的,恍惚眼前出現了寂伊的臉,她的妝容依舊精致妖嬈,神情凝結上了一層冰霜,塗上深紫色指甲油的手緊緊拉住她的手,冰涼的戒指陷入了她的掌心,冷得令她止不住發抖。
寂伊找到顧希的時候,是晚上十一點左右了,她手裏還提著一堆下班買的菜,窩在打烊的咖啡店門前。臉色蒼白無血色,嘴唇被白天與夜間反差的溫度凍的發青。眼底是深不見底的空洞,如同深不可測的深淵,那種絕望的好似全世界都把她丟棄。看得寂伊心驚肉跳,她不敢保證她遲來一步,顧希會不會做出什麼事。她也沒有勇氣去想象。
寂伊帶著行屍走肉的顧希回到公寓,顧希鞋也沒換把自己努力縮成一團,塞到沙發的一角。
“寂伊,我冷!”顧希仿佛大夢初醒般,抬起空洞眼眸對著站在窗前抽煙的寂伊道,抱住自己發抖的身體的手又緊了緊。
寂伊撚滅了手中的煙,眼神複雜的看了一眼沙發上把自己縮成一個球的顧希。
寂伊從房間裏抱出毯子蓋在顧希發抖的身上,柔聲道:“還冷嗎?”
“冷!冷!我好冷!寂伊我好冷!”顧希的眼神變的淩亂,身體如痙攣的般抽搐。說話開始語無倫次,像一個不能控製自己的瘋子。
“還冷?”寂伊望著顧希沒有好轉的青白哆嗦的嘴唇。雖然夜間溫差大,但也不至於像顧希說的這般恐怖。
寂伊起身正打算再房間拿毯子,卻一把被顧希扯住,轉身對上她驚恐的眼睛,青白的唇顫抖道:“我是不是要死了,寂伊,我真的好冷,這裏!這裏!好冷!”
顧希想那時她的樣子一定是把寂伊嚇到了,否則她不會僵硬著身體,用那如同看瘋子的眼神看她。
寂伊望著顧希用手指著她的左胸,抓住她的手,如同瘋子一樣的咆哮道:“好冷!寂伊救救我,這裏好冷!寂伊我要死了!好冷!寂伊,他說他要跟我分手!他不接我的電話………”
顧希神情凝固的喃喃自語,一旁的寂伊聽著顧希的破碎,顛三倒四的話語,表情變的難以琢磨,目光停留在茶幾上的煙灰缸上。
驀地,寂伊眼神轉深,揚手一甩。一個響亮的耳光打斷了顧希的話語,留下停滯寂靜的氣氛,望著紅腫著臉怔怔看著自己的顧希,睜的老大的眼睛映出自己停留在半空的手。
“抱歉,手滑了一下。”寂伊表情淡然的收回半空的手,坐到低頭不再說話的顧希旁邊。拿起茶幾煙盒與打火機,點燃香煙!
顧希目光呆滯的看著燈光下徐徐上升的青煙,眼神逐漸迷離,是誰說往事如煙,果真不假。與穀宇的四年的戀愛幻化成這煙,脆弱的,風一吹就散了,淡了,沒了。
“寂伊,我們來說故事好不好?”顧希掀開裹在身上的毯子,走進廚房。
“嗯!”寂伊眯著眼睛目光幽遠的應了一聲。
接著就聽到廚房發出的聲音,然後顧希抱著一懷的啤酒走過來,把罐裝啤酒放在茶幾上後,突然顧希像覺了少了什麼,按下了電開關。公寓陷入一片黑暗,借助月光顧希摸到寂伊旁邊坐下。
顧希燃著的煙在黑暗中,像一簇橘色火焰,燃燒著黑暗,燃燒著人的記憶。
受傷的人向來喜歡黑暗,因為它可以給人無言最原始的庇護與掩飾。
不知過了多久,顧希覺的自己一定是醉了,說出的話開始有些不穩定了,開始又哭又笑,情緒遊走在失控的邊緣。如果在很久以前她一定不是個成功的說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