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見喜出生於陝西商州。青少年勤奮好學,割草放牛幹農活。高中畢業後考入西安工業學院,畢業後曾在西安某研究所工作,後調入出版社任編輯,編審。發表小說、散文、評論、報告文學集專著《賈平凹之謎》《鬼才賈平凹》、散文集《小河漲水》、小說《望月婆羅門》等二三百萬字作品,獲各類獎項數次,陝西作家協會理事,中國作家協會會員。
1994年春,我的長篇小說《白雪》在責編孫見喜、賈平凹主席、社長周鵬飛的關注扶持下,在韓俊芳老師的幫助下,由陝西人民出版社出版。1996年,再次在孫見喜編審、社長周華昌的重視下,由太白文藝出版社再版。
《白雪》出版後,深受廣大讀者喜愛,受到有關領導祝賀及各路媒體報道。
然而,在孫見喜未接《白雪》稿前,《白雪》幾進幾出幾家出版社,像個無依無靠的流浪者四處漂流,我萬念俱灰。就在這時,我從《賈平凹之謎》中得知孫見喜老師和賈平凹老師既是同鄉又是摯友,我抱著僥幸心理去找賈平凹主席,請他幫助。當時,賈平凹正忙著寫《廢都》,他叮嚀韓俊芳老師寫個條子,讓我帶上去見孫見喜。
我冒雨找到出版社,沒見到孫見喜,我把條子和稿子托另位編輯轉交孫老師。
十個月後,當孫老師欣喜地告訴我《白雪》出版的消息後,我激動得抽泣了半天。我嘔心瀝血十三年,先後修改八九次的長篇小說終於出版了!在淚眼??中,我似乎又看見孫老師帶病審稿時那疲憊不堪的慈祥麵容。
那天,我捧著一盆芬芳馥鬱的玉蘭花一踏進孫老師的書房,一眼便看見他書案上放一本散發著墨香的《白雪》。他一看見我,哈哈一笑,說:“孫君仙,看呀!《白雪》出版了。這一下,你可該高興了吧?可該痛痛快快地生活了吧?”此時此刻,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含著淚,給他深深鞠了一躬。十三年學習寫作的憂傷及此刻的激動和喜悅,全凝聚在這盆聖潔的花上。他把花放下後,又笑著說:“你真行,書出版後,我真不知咋替你高興才好!”
我無限感慨地說:“我不知該如何表達對您和周鵬飛社長的感謝!還有對《白雪》二審、三審的編審老師。”他朗聲笑道:“這次出版社審過稿後,周鵬飛社長果斷簽了字,終審的領導確實很負責。”孫老師接著說:“《白雪》出版後,我寫了兩篇文章,我給你念念。”我坐下後,他樂嗬嗬地坐在一旁的小凳上,他溫柔、端莊的愛人給我端來茶水和水果。孫老師帶著生動的表情,把稿念了一遍(這兩篇稿刊發於1994年3月31日《陝西工人報》和1995年1期《婦女之友》及1995年12期《大眾文摘》)。
孫老師念完稿,又樂在其中地說:“我當編輯十幾年,給作者出書後都是作者給我寫文章,我給我的作者寫文章,你是頭一例。”
我聽了別提有多得意,感到十分榮幸!
我一高興,第一次特意瀏覽了孫老師書房的點綴:書房窗外的陽台上,擺著多姿的盆景,有的青翠欲滴,有的含苞待放。書房西壁正中,掛著兩幅寬長條幅,一幅是賈平凹先生為他題寫的書法“大函真元”,意在要保持人的一種真性和元氣。另一幅是書法家李傑民為他題寫的“影高萬木外,香飄一輪中”,意在稱頌編輯和作家的神聖。迎門的壁上,掛一鏡框,鑲著“藏真”二字。他解釋說:“在當今商品浪潮的衝擊下,作為編輯和作家必須樹立和保持做人的真性。”下端書案上,擺著一堆一摞的文稿。左牆角豎著他心愛的二胡、笛子和簫,那是他青少年時代形影不離的夥伴。曾記得,當年他在山坡上放牛時,每當牛兒悠閑地啃著青草時,他割草割累了,便坐在半山腰,橫起竹笛奏上幾曲悅耳的樂音,逗得牛兒們嚼著青草不斷回頭望著他友好親密地“哞哞”著。多少年來,他始終迷戀在民族音樂的海洋裏。然而,由於現在終日忙於爬格子,心血和汗水暗灑在台後,甘為孺子牛,為他人做嫁衣,這些寶貝也成了書房的擺設。北牆角掛一雙草鞋,問他留著有何用?他視為珍寶地說:那是陝西一位農民作者送給他的紀念品。留著它意在保持勞動農民的本色,心裏時刻想著普通百姓。正是這雙草鞋的意蘊,使他曾幫助長安的無名作者王峰出版了長篇小說處女作《風雨桃花村》,以及西安的無名作者朱智,出版了長篇小說《錯位的星座》。這其中,還有我的處女作長篇小說《白雪》。
時間已過十二載,每當讀者捧起磨破皮的《白雪》,仍念念不忘責編孫見喜!
選自:1996年11月30日《星期天》
2006年4月6日晚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