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從善如流,好人做善事盡管出力不討好,恩將仇報,但我認為做善事總比自私粗暴幹缺德事,損人利己,幹壞良心事,昧良心的事好的多。
若幹年前,我在西七路俱樂部聽文學講座時,向作家鄒誌安老師談了我的處女作長篇小說《白雪》的簡況,他大概翻閱了這部稿的內容後,主動給孫見喜責編寫一封推薦信,讓我連同《白雪》送到出版社。誰知路上我不慎把信丟了!
過了幾天,我初次打聽到省作協找鄒誌安老師,想讓他再給我補寫封推薦信。收發室的收發員告訴我鄒誌安老師昨天已躲到鄉下寫稿去了。我請收發員幫我找個作家、評論家給我看看稿,提提修改意見,幫我聯係個出版社。
收發員為難地說:“我是個臨時工,我把你的稿收下不費事,可我沒權指定讓誰給你看稿。人家寫書的都很忙……”正說著,一個高大有魄力,麵容慈祥的男子興致勃勃進了收發室。他看我一臉憂愁站在一旁,劈頭就問我:“你是找我的吧?”我脫口回答:“不是。”因為當時我不認識他。收發同誌向他說明我的來意後,他果斷認真地對收發員說:“你一定要收下她的稿子,晚點聯係個人給她看看。寫部稿不容易,她大老遠跑來了……”他正說著,院子東邊大門內一位女同誌隔著窗子喊他:“快出來,快出來,車在等著呢。”那人隻好向我點點頭說:“車在等我去寶雞,你把稿子留下吧。”他說著便匆匆坐車走了。我問收發員:“這個老師是誰?”收發員說:“他是路遙。你怎麼連他都不認識?”“啊?他就是路遙?我的天呐!你怎麼不早說呢?”我在驚喜中備感惋惜!我看過《人生》電影,記住了高加林和巧珍。我隻聽人說路遙在延安,誰能想到在此無意碰見他又錯失請他幫助的良機。我真沒料到路遙老師竟如此平易近人,和鄒誌安老師一樣,心腸這麼好。
我再次請收發員收下我的稿,等路遙老師回來後轉交他幫我看看。收發員說:“我收下你稿,人家出差十天半月回不來,萬一我把稿丟了咋辦?這裏是兩班倒,人雜,丟了我沒法向你交代。”他不收。收發員說的在理。無奈,我隻好把稿子帶回來……
1994年,《白雪》出版後,我去省作協給創聯部送書,看見路遙站在院子裏大平房寬房簷下看一個小女孩歡快地跳皮筋。他雙手插在口袋裏,陷入沉思中。我從他背後過時,真想就那次在收發室給我幫了幾句實在話、好話而說聲“謝謝!”可他一直沒抬頭。我怕打破他的沉思,沒敢、也不好意思開口,就走過去。
鄒誌安、路遙老師早離我們遠行……可他們的善良,好心相助,不以人的身份、背景劃等級的美德,至今我仍記得清清楚楚,終生不忘。
2005年10月2日一稿
2005年12月二稿
2006年2月24日三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