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關於照相(1 / 2)

今生我不會攝影,卻愛給自己照相留念。

我童年照的第一張相,是小學畢業相。紮兩根彎彎的牛角辮,右鬢別朵月月紅,穿著城裏生母給做的胸兩邊有兩個帶蓋口袋的製服,一個標準的天真幼稚的傻小妞。

我十四歲參加工作,第一個月發了十八元工資,就買件雅淡撒小花的短袖上衣,白色大翻領,胸兩旁各有一個帶白蓋的口袋,紮兩根短辮,帶頂月白色臉盆大的布篷帽,興致勃勃在鄧州照相館由洪老師拍攝上了彩色的相。

這兩張青少年時期的原始相,在我長大後端詳時,嫌難看,撕了。如果保存至今,看看孩提時的醜小鴨,是很愜意的,也很有紀念意義。難看也是本色嘛,怎把相撕了?我真傻!

從此,無論同窗好友相聚,單位抽調學習,開會結束時,我都會提議照張合影,以示友誼和紀念。這種愛好,一直延續到1963年元旦,我任總機話務員時,我照的最後一張十八歲青春少女相。照此相時,我特意過了鎊,體重一百一十八斤。這個時期,也是我青少時代最快樂,無憂無慮健康成長的黃金歲月!

然而,僅僅過了一個月,令我意想不到,措手不及的一場噩夢突然向我襲來!1963年2月,一樁始料不及的不幸婚姻,頃刻間,使我變成了蓬頭垢麵的山溝農婦……我的錦繡前程和美好的憧憬也隨著席卷的狂飆變成夢幻泡影,消失的無影無蹤……

親愛的讀者朋友:寫到此處,我憎憤難抑!不提這些刀劍寒霜了!否則,此文我無法再寫下去!

從此,我愛照相的興趣也宣告結束!雖在後來到1965年前我照了兩次相,然而,你可曾知道,那兩張相是在什麼樣的境遇,什麼樣的場合,什麼時間照的呢?為使我有個好心情,忘掉過去的悲傷和痛心;為了不使讀者看後憤慨和傷心落淚,我杜絕提及!同時,為不引起我難抑的辛酸和惱怒,我果斷地,咬牙切齒地把這兩張相撕得粉碎,拋向空中,隨風而去!

自1963年2月至1973年在我曆盡磨難的十年間,因我遭到一連串致命的打擊和折磨,我的體重由婚前的一百一十八斤消瘦到六十多斤,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早忘記什麼叫照相。所以,這近十一年的相是個空白。

1973年春暖花開時,為逃生路和治病,我帶幼女回到我闊別十載的故鄉,住在鄧州城我原單位好心領導許思祥、馬秀雲夫婦的辦公室裏配合治療。在許哥、馬姐的關懷照顧下;在同事們的寬慰下;在九哥君成的頻頻探望下;在或因兄弟上塔捉鴿為我配置單方的誠摯幫助下;在能歌善舞影浩妹等夥伴二胡、手風琴每天為我伴奏的陪伴下,經過一年多的藥物治療,在環境舒心,生活開心樂觀的配合下,我終於死裏逃生轉危為安,體重逐漸增加到近九十斤左右。臨離開故居前,可愛的影浩妹為使我開心,帶著精通二胡的梁玉姑娘陪我到護城河畔拍了幾張合影。效果雖差,卻有保存價值,這是十年後,我第一次在我生長的故居河畔第一次又煥發了青春活力,露出了笑顏。今把此相附內,以此為證,並表示對影浩妹的感謝和惦念!因為這個活潑漂亮、善良溫柔、聰明的浩妹兩年前患病,經過治療,已大有好轉,盼她早日康複(她是我姐姐“師娘”的小女兒,兄弟姐妹七個中,她為老七)!影浩妹雖比我小十二歲,可城裏的生母和“師娘”是情同手足的摯友。而我和浩妹自幼形影相隨,有共同的語言和情趣,幾十年來,我和浩妹未紅過一次臉,就讓這幾張合影作為我和影浩今生有緣的永久紀念吧!

此後,為了活下去,我終於鼓足勇氣擺脫了葬送我一切的不幸婚姻。自信而輕鬆地開始了我“獨身女人”的新生活。

1975年,在正直好心的周誌義廠長和善良的徐紹良指導員共同關注和信任下,在當時那種惡劣的工作環境裏,他們硬是頂著逆風和種種壓力,給予我信任和工作的鼎力支持,讓我樹起對生活的信心。在我流浪西安、寄人籬下忍辱負重十二年後,委派我出差時,我喜上眉梢,萬分感激!在我完成任務回單位前,我留著短辮照了張樂得合不攏嘴的相。此相雖因十年的歲月滄桑給我的下頦兩側刻下道道溝坎,卻是十二年來因為有了再次施展自己的良機,而備感淋漓暢快,終身難忘!為此,此相我倍加珍惜!它是1963年1月我十八歲青春少女時代任總機話務員時,照的最後一次純情相的後續,是十二年後原始個性自我的再現!

曆盡十七年的(為了有個好心情,我不願再提那年導致我突患重病的原因)病魔和淒風苦雨對我的無情折磨,我的病終於痊愈(很感謝好心的邵同蘭大姐給我提供了此單方,感謝表弟周勃曾寄來的難買的七味藥!很感謝青年張衛民冒雨去竹笆市達仁堂藥店為我配丸藥和及時的幫助和探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