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548年(明嘉靖二十七年)十月的一天,在北京的菜市口,有一位六十多歲的老人引頸就戮,這就是明朝嘉靖年間的名臣夏言,而致他於死地的,卻是由他一手提拔上來的嚴嵩。
夏言和嚴嵩同是江西人氏,年齡比嚴嵩小兩歲,考中進士比嚴嵩晚了十二年,名次也低了許多,可是在仕途的升遷上卻比嚴嵩快了許多,當他入閣拜相時,年近花甲的嚴嵩還在南京擔任一名沒有什麼實權的閑差,隻是由於他需要一個幫手,才將他這個年長的同鄉調到了京師,並提拔為禮部尚書。
對於對自己有提拔之恩的夏言,嚴嵩表現出了奴仆般的柔順,言聽計從,媚態可掬,極具阿諛奉承之態,從而獲得了夏言的好感。可是嚴嵩是一個政治野心極大的人,他怎麼會隻滿足做一個禮部尚書?他要當宰相,要位極人臣,然而要達到這個目的,必須首先搬開夏言。他是一個城府極深、手段極為狡詐的人,當他對著夏言諂笑的時候,已悄悄展開了一係列扳倒夏言的活動。
說學問,他沒有夏言大,談本領,他沒有夏言強,那麼,在這場權力的角逐中,他到底憑什麼取勝呢?原來,他具備了一種夏言所不具備的功夫,這便是奸佞。夏言是一個剛直得近乎傲慢的人,隻要是他所不讚同的,他絕不屈從,哪怕是對皇帝也不例外。嘉靖皇帝迷信道教,曾經製作了一批道袍似的服裝分賜大臣,要他們穿著這個上朝,夏言就是不穿,惹得皇帝老大的不快。而嚴嵩卻恰恰相反,他在皇帝麵前表現得非常柔媚、謙卑、忠誠,對於皇帝讓辦的事,他就算是廢寢忘食,也一定要辦得讓皇帝滿意;當皇帝的一些主張在夏言這裏得不到支持的時候,他便傾心竭力表示擁護。就這樣,皇帝漸漸疏遠了夏言,並先後三次免去了夏言首輔大臣之職,而對嚴嵩眷顧日隆,最後入閣拜相,成了和夏言平起平坐的閣臣。
在嘉靖二十五年的時候,第四次入閣為首輔的夏言,在收複被蒙古人占領的河套地區這個問題上,同出爾反爾的嘉靖皇帝產生了尖銳的衝突。嚴嵩看出,打倒夏言的最後時機到了,他上書皇帝,誣稱夏言與好大喜功的邊將相勾結,虛報戰功,騙取糧餉,中飽私囊,最終,夏言被定了死罪。
我們再來看一看王安石的用人失誤之事。
王安石在變法的時候,把呂惠卿視為最得力的助手和最知心的朋友,一再向神宗皇帝推薦,並予以重用,朝中之事,無論巨細,無不同呂惠卿商量而後行,變法中的各項內容,都是由呂惠卿擬寫成文及實施細則,並且交付朝廷頒發推行的。
然而,呂惠卿並不是什麼正派的人,他不過是投變法之機以撈取個人的好處罷了,對於這一點,一些有眼光、有遠見的大臣早已洞若觀火。司馬光曾當麵對宋神宗說:“呂惠卿可算不了什麼人才,將來讓王安石遭天下人反對的,一定會是呂惠卿!”
呂惠卿果然是一個有著狼子野心的人物,王安石一失勢,他就立刻背叛了王安石。他要取王安石的宰相之位而代之,擔心王安石會重新還朝執政,便立即對王安石進行打擊陷害,先是將王安石的兩個弟弟羅織進一件大案之中,假以罪名,貶至偏遠的外郡,接著便將罪惡之手直接伸向了王安石。
呂惠卿有著十分惡毒的手段。當年王安石把他視為左膀右臂時,對他是無話不談,有一次在討論一件政事時,因為還沒有最後商定主意,便寫了一封信囑咐呂惠卿:“這件事先不要讓皇上知道。”呂惠卿很有心計地將這封信保留了下來,並以此為把柄,把信交給了皇帝,告了王安石一個欺君之罪。這是一個非常大的罪名,輕則貶官削職,重則坐牢殺頭,呂惠卿就是希望徹底斷送王安石。王安石任用提拔呂惠卿這樣阿諛奉承的小人,最終自然也沒有落下好下場。
25小人以謗人為能,以防人謗言為要
奸詐小人時刻不忘“保身”二字,他們從來不進諍言,更不為別人薦言。因為他們覺得,直接規勸別人難免招人不喜。而舉薦別人,不一定會給自己帶來好處,若是因此讓別人高過自己,顯出自己的平庸,就更得不償失了。小人正是在這一心理基礎上行事的。小人以謗人為能,卻以防人謗言為要,這正是小人的奸滑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