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女子遂不及防一頭撞在床沿邊上。
抬起頭,白皙的腦門多了一條紅痕,疼得眼眶都紅了。
“死木頭,你信不信我打死你!”她直起身,指著男人後背開罵,“別以為你是男人我就不敢打你,你要再敢給我躺屍下去,明天我就把你賣給人牙子!”
男人依然紋絲不動,可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剛毅的俊臉繃得緊緊的,臉色也有些黑。
女子指著他後背越來越激動,“再讓你休息一日,從明日起,若想繼續留在我穀裏,就給我下地做活去,若是不願留,立馬給我滾出穀去。我這穀裏從來不養閑人,要是你都做不到還想在這裏白吃白喝,我會讓人牙子來這裏把你賣給他們。”
罵完,她不解氣的又踹了一腳床腳,然後才氣呼呼的出了木屋。
見過懶的,還沒見過這麼懶的!之前他手腳受了傷做不了活尚可理解,可她都給他醫治好了,現在好手好腳的還給她裝死,真是太過分了!
在她走後,床上的男人眼睫顫了顫,空洞的眼眸總算有了絲清明的光澤,隻是暗沉冷滯,沒有一絲溫度。
翌日,用過早飯後,其他做活的人都陸續去地裏了,女子將幾隻簸箕串在一起,也準備下地。
見其中一間木屋房門還閉著,站在院中的她拉長了臉,走過去準備踹門,“死木頭,給我出來!”
她腳剛挨著房門,房門忽然打開。
“哎喲!”一腳踹空的她猛得朝前撲去,腦袋狠狠撞在一堵肉牆上。穩住身子,她抬頭惡狠狠的瞪著眼前的男人,“出一聲會死人啊?”
男人高大的身軀立在門口,眸光冷如寒煙的盯著她。
女子揉著腦門,把串在一起的簸箕重重的塞給他,凶神惡煞的道,“給我拿好了,今天不把簸箕裝滿就別回來!”
罵完,她轉身走在前頭,一路上邊還沒消氣,繼續罵罵咧咧,“攤上你這麼個死木頭,我也是服了自己了。要不是看你可憐賞你一口飯吃,依照本小姐的脾氣早把你剁肉醬了!什麼玩意兒嘛,真是的!”
男人臉色青黑的瞪著她嬌小的背影,握在手中的幾隻簸箕差點被扳裂。
女子沒走多遠,身後傳來呼喊聲,“馥歡小姐——”
她停下腳步,回頭沒好氣的看著來人跑近,“何事?”
來人欣喜又不失恭敬的道,“馥歡小姐,好消息好消息,東鎮劉媒婆讓小的給您報喜來了,說是幫您挑中了一戶人家,讓您前去看看人。”
女子離開拉長了臉,“張管家,對方是什麼來頭?”
她真正的家在鎮上,這張管家是她家的管家,也是她爹娘留在她身邊的線人,跟她娘一樣負責張羅她婚事的。
張管家一臉討好的笑,“馥歡小姐,對方家業不大,但據劉媒婆說他們家是做藥材生意的。那許家大公子可有能耐了,不僅去過很多地方,還把家裏的生意做到了外頭去。他這次回老家,許家老爺和夫人也正好在替他張羅婚事,劉媒婆打聽到以後,立馬就給小的說了。馥歡小姐,您快隨小的回去吧,依劉媒婆所說,這許家同我們可是難得的門當戶對啊。”
女子摸著下巴思索著,並不急著回他,“做藥材生意的?嗯,確實跟我們家門當戶對。”抬起頭她問道,“那許大公子多大年紀了?”
“二十有二了。”
“嗯,年齡跟我倒也合適。”女子點了點頭,隨即又問道,“那他為何現在還沒成親?”
“劉媒婆說他這些年忙著幫家裏打理生意,所以把終身大事給耽擱了。”
“嗯。”女子又點了點頭,頗為滿意。她除了要找個年紀相仿的外,還必須對方清白幹淨。那種與人訂過親或者死過妻的她是不會要的,不是她嫌棄,而是怕對方不夠專一。要是成親後,對方有事沒事就想著以前的那一個,她才受不了呢。要是再動不動就拿她和前麵那一個做比較,她恐怕得殺人。
“馥歡小姐,您快隨我回去吧。”張管家忍不住催促。他聽說對方家世後,也覺得跟他們家小姐很般配。
“張管家,有帶畫像來嗎?”女子皺眉問道。
“喲……有有有!”張管家趕緊從懷裏摸出一卷紙,雙手遞上,“小的聽劉媒婆說過後,立馬就讓人偷偷去許家,這是許家大公子的畫像,您先過目。”
他們家小姐選親的要求他是一清二楚,任媒婆說得再好,她也會看人的。不過小姐畢竟沒嫁人,哪能親自去跟男人見麵談親的,所以他們都會事先偷畫對方的模樣給小姐過目。
將畫卷接過打開,章馥歡一邊看著一邊點頭評著,“這模樣還不賴,豐額濃眉,是有財氣的人,隻是……”
張管家皺眉,“隻是什麼?”
章馥歡指著畫中男人的嘴唇,“這人總的來說還算不賴,隻是這唇厚稍突,做事多為善變、浮誇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