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豐的鬱悶,可能與他身體不好有關。而導致他身體不好的,又與他經常沉湎於酒色有著直接的關係。據說,鹹豐不但嗜酒,而且嗜色,他身邊從不缺貌美如花的妃子,除皇後和慈禧外,光有案可查的便有麗妃他他拉氏(即原麗貴人)、婉嬪、玫嬪、祺嬪、吉貴人、禧貴人、慶貴人、容貴人、玉貴人等近20位嬪妃。大概是看得久了,鹹豐對自己的那些嬪妃了無興趣,他倒是對漢人女子特別是她們的小腳特別著迷,隻可恨旗人女子個個是天足大腳丫,他這個十足的“蓮癖”也隻能望漢女之蓮而興歎。另外,由於清朝選妃僅限於旗人女子,也有野史說鹹豐常在太監的掩護下微服出宮,四處遊玩,並在圓明園的僻靜之所偷藏“圓明園四春”,後來在後妃們的幹涉下才作罷。此事雖說查無實據,卻並非空穴來風。
除酒色過度外,鹹豐的身體也的確患有宿病。據各種記載來看,鹹豐年紀不大卻經常臉色焦黃,體弱多病,似乎患有肺癆(疑為當時難以醫治的肺結核)。後來,禦醫建議他服用鹿血,既有利於肺,又可以壯陽。鹹豐聽後,便讓人在圓明園裏養了上百頭鹿,每天都讓人送鹿血來給他喝。不料1860年英法聯軍攻破北京,鹹豐來不及將圓明園中的鹿群帶上,結果到熱河後,鹹豐咯疾大作,令取鹿血時,倉促間又不可得。
在天下糜爛之時,鹹豐焦憂致疾,倦怠政務,為此也不免寄情於聲色,逃避現實。當時的鹹豐,抱著“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鍾”的心態,隻能說是勉強應付著那些堆積如山又令人頭疼的奏章。特別在太平軍起事後,各省各地的軍書戰報如雪花般紛至遝來,身體本就不佳的鹹豐常常感到焦慮萬分,不堪重負。
但是,皇帝終究是皇帝,很多事情要是皇帝不批示的話,整個國家機構就會陷入癱瘓,無法運轉。因此,即使再苦再累,鹹豐也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應付。好在這時他發現慈禧(當時還是懿貴妃)略通漢文,書法也還算過得去,於是試著讓慈禧代他批答一些無甚緊要的奏折,譬如“知道了”“轉各部知道”之類,倒也可以借此息肩卸責,蒙混過關。
慈禧或許沒有想到,自己從小學會的這點文化,在後來的權力鬥爭中竟然起到了敲門磚的作用。當時在鹹豐後宮的嬪妃中,略有文化而兼有決斷能力的唯有慈禧一人。另外,慈禧在藝術上也似乎有點兒天分,她畫的花、鳥、蘭、竹雖不能和鹹豐的水準相比,但也還算像模像樣,頗投鹹豐的誌趣。特別在書法上,慈禧的字寫得不能說特別好,但也還算工整端腴。對於慈禧的這個特長,鹹豐可是要充分利用嘍。
最開始時,鹹豐隻是讓慈禧批些不重要的折子,但後來他發現慈禧人才可用,自己又貪圖安逸,於是這個偷懶的法子就進一步升級;發展到後來,就連軍機處送來有關軍國大事的折子,本應由鹹豐朱批具體指示方略的,也改由鹹豐口述旨意,讓慈禧代筆批示。長此以往,慈禧在批覽奏章時,也就逐漸通曉了國家大事。憑著慈禧的機敏與聰慧,她對於朝政的運作和臣屬的駕馭也有了初步的心得,這也為她此後的垂簾聽政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平心而論,鹹豐倒不是真的覺得慈禧學識過人,隻不過自己借慈禧之力來貪圖安逸罷了。或許在鹹豐的心中,即使讓慈禧知道一些軍國大事,甚至代筆批示奏章,隻要自己把握得好,適可而止,也不會造成朝政紊亂和重大失誤。畢竟,隻要鹹豐在,權力就不會失控。在其眼中,慈禧不過是後宮中借以分擔自己政務的妃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