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下著細細的小雨,不慢不急的,緩緩的有些曖昧,有些心安。此時的蘅都正是初夏正茂,或許是榮春剛過,氣溫依舊溫和暖人,在伴隨著初到夏雨的腳步,這裏的一切仿若剛剛好,好的讓人有些沉醉。
天來客棧。
言絮心不在焉地逗弄著不知從何處買來軟竹做的蛐蛐,青綠青綠地,隨便扯著蛐蛐身上幾處的部位,那東西也神奇的隨之動著,或揮舞者,或跳躍著,或翻滾著——“小姐啊,絮絮真的好無聊哦,好無聊好無聊啊……”
靠著木窗,淺聽著窗外的雨聲,低頭看著手中已有一個上午未離的賬本,“還是閑著了?聽說白瑤人在西舫,要不你尋著去看看,究竟那兒有什麼事是值得她親自瞧瞧的,順便你還可以多學學這處事的方式。”
“可是,小姐還在啊,而且恐怕今日下午顧家人就會尋到這裏來呢,青荷又不在這裏,小姐要束回女子的裝扮就有必要留一個人在身旁嘛!”或許玩累著了,言絮甩甩手,將蛐蛐推至一旁,轉身躺在理我不遠處的軟榻上,又道,“人都回來了,不先在氣勢和外表上震一震,還想當我們在外麵無拘無束沒見過世麵嗎?哼,我就次次讓你們失望個透!嘿嘿……”說著,便自個的笑了起來。
“錯了,”我放下厚厚的賬本,揉了揉眼睛,微微一笑,目光越過屏風看向門口,“這幾年我們的老爺恐怕還是進步了不少呢。”
“誒?”言絮不知所以然的疑惑著想問何由,但有聲音很明顯的從輕到重,從遠至近,於是立刻站了起來,不可置信的繞過屏風,走向門口,打開房門——哪知,“啊,來了?!他們何時有這麼快的動作啊?可是可是小姐你還沒……”
“言絮姑娘,在下淩一,是來接小姐回家的。”衣著低調灰墨色的淩一,麵上的風景依舊是恭敬從容中的冷淡。
言絮條件反射的攔著,“不行的——”
“我正沐浴著呢,確信——你現在要進來嗎?”撥弄著銅盆中一大早就準備好的清水,影影約約的水聲,淙淙的在屋內響起。
淩一亮黑的眼神一閃,一揮手,屋外吵雜聲頓消,便朝著問口的方向抱拳致歉,道:“是淩一唐突了,在下便在樓下候著,希望小姐……”
“嗬嗬,”我依舊是不緩不慢的撥弄著,手下的動作卻越發溫柔,麵上的笑容開始越發深邃起來,懶懶道,“我記得,從昨日起,你便恢複你該有的了吧,隻是如今這趕早的,卻讓我有些擔心了。”
這次回來,卻未曾如同以往一般,路過莊園去瞧瞧一個小心眼的男人,順便再歇著幾日的——但,恐怕這回的未去,不知又會出現什麼樣的情況,他……等著我自投羅網吧?
見屋外人並不再回答,心下已經明了,有些無奈喚道:“言絮,進來。”
“小姐,恨死他了”,言絮嘟嘟嘴,一臉憤然並碎碎念著走了進來,“每次都是一副像看到蒼蠅蟑螂的的模樣。”
“那你又為何是一副像是他欠了你的東西不還回來的模樣呢?”我低低一笑,拿過放在一旁的帕子,一點點的,極為細致的將手擦幹淨。
言絮拿著紗帽,看著我將手帕放下便立刻遞了過來,小聲狡辯道:“沒有呢,小姐你看錯了。”
“現下君王選妃的名額可是有出來?”我側頭看了看言絮,挑了挑眼角,便戴上帽子走至門口,隔著門問道。
“尚無,”淩一頓了頓,斟酌的回話道,“隻是小姐不應該這個時候回來。”
“我知道,” 微微一歎,果然寂禪尋我,是知道了其中緣由,道:“燕子歸兮,行者駐之,泊橋秦女最妖嬈,道是瑤琴舒聲緲緲,一望傾心,再顧傾城。”
可笑雲王,竟將夢中詩所出現的姓,列入選妃的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