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初戀的感覺(1 / 3)

青春歲月,男生女生各懷春心一點都不奇怪,奇怪的是,不像打架鬥毆那般容易爆發。我的初戀,本來可以近水樓台先得月的,因為懵懂和所謂的義氣,把初戀送給了最好的朋友,並為他的求愛保駕護航。

有一天,我同宿舍的小個子保定人對我說:我們教語文的女老師也姓解,老家好像也是石家莊那一帶的。

我說:如果她也是趙縣的,就一定和我是一個村的。

為什麼啊?

因為我們縣,隻有我們村有姓解的。

真的嗎?那我有機會問問她。

沒想到,一兩天後,他就告訴我,他問了,她確實是趙縣的,也果然是解家寨的。她還讓我去找她一下,還告訴了我一個門牌號。

能在這裏遇到一個村的人,我也很驚喜,當天上完課我就按照門牌找到了她家。我沒想到學校東南角上,還有一片學校的雙職工住宅,是一間半一套的紅磚平房,她家住在某一棟的東頭,我到來時,她正好在家。

解老師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個子不高,一副非常善良和慈祥的麵相,普通話口音裏,一遇到名詞就隱約能聽出家鄉話的味道。她見我也說普通話,臉上露出疑問的表情。她問我:你是從趙縣解家寨來的嗎?

我說:是,我可以說老家話,普通話是我現學的。

她連忙說:不用,不用,我也說不好家鄉話了,說普通話好,我們老家話太難聽了,外麵的人都聽不懂。

然後她又問了我父母的名字,還告訴了我她父親的名字,我和她對彼此的長輩竟然都是陌生的。隻知道她家住在村子的西北角,那是我不熟悉的一片區域。我簡單介紹了一下自己的家庭情況,她聽說是後來回村的,也是一片茫然。不過,我們都表示要寫信回家裏問明情況,搞清楚輩分。無論如何在這裏能見到同村同族的人,都是一種意外和緣分。

接著她講了一下自己的情況。原來,她也是新調來華北油田不久。她是“文革”前的大學生,畢業後分配到承德市一所中學教書。愛人是學地質的,在西北工作了很多年,兩個人一直分居。近年華北油田大幹快上,才總算調到了一起,愛人也在同一個學校教地質課。她有三個小孩,兩男一女,都還在上小學。

因為沒搞清輩分,我一直稱呼她解老師,交流完彼此的情況我就告辭了。回到宿舍立即給家裏寫了信,報告和問詢此事。

兩周後,解老師找到了我們宿舍,她說她收到家裏的回信了,我們是同輩人,我應該叫她姐姐。並且還說她父親對我父親很熟悉,我們是剛出五服的同族。她要我去她家吃晚飯,也認識一下她的愛人和孩子。

在她們家,我見到了姐姐的愛人和孩子。她的愛人馬老師長得一表人才,是名牌大學武漢地質學院畢業的。武漢地質學院就是原來的北京地質學院,某某年奉周總理的命令外遷到了武漢。而北京地質學院的前身,是清華大學的石油地質係,因此武漢地質學院是全國石油地質的王牌學府。他學曆的高貴血統,令我對馬老師肅然起敬。但是,馬老師說由於他家成分高,畢業以來一直不得誌,在鑽井隊當了多年的地質工。我也講了我母親的出身和父親的遭遇,彼此惺惺相惜,欷歔不已。

第二天,我也收到了家裏的回信,說的情況和姐姐說的基本一樣,我們兩家屬於很近的親族,父母非常高興和欣慰,要我好好聽姐姐的話,他們就放心了。

從此,我就經常被姐姐約請去她家吃飯,我叫馬老師姐夫,她的孩子們就叫我舅舅。我雖然叫解老師姐姐,但她的年齡和閱曆都更像是我的長輩,我在她麵前總是有些緊張。好在她是學中文的,她家裏的大量中文書籍,都是我愛不釋手的,我就經常借她的書來看。她知道我愛好文學,就鼓勵我自學,不能滿足於當一個井隊工人。

有一天是個星期日,姐姐又讓同寢室的同學給我捎信兒,讓我去她家吃飯。我在閱覽室一直耗到很晚才去。我到她家時,他們全家正在包餃子,還多了一個年輕的姑娘,那姑娘抬起頭對我笑了一下,我感覺似曾相識,卻又叫不上名字,就盯著她看。

我姐姐這時候說話了:傻看什麼啊!書呆子一樣,一個班的同學你都不認識嗎?

聽到姐姐說,才突然想起,她是我們泥漿三班的。我連忙說:認識,怎麼不認識啊!

其實,我還是想不起她的名字。

我在泥漿三班上課雖然已經好幾個月了,因為對專業課沒有興趣,除了因鍛煉交了邢保生和王國恒兩個朋友外,我大量的課餘時間都是一個人鑽閱覽室,對班裏的很多同學都還不熟悉,何況是女生了。另外一個原因是,我還一直住在師資班的宿舍裏,輔導老師沒有給我調宿舍,我也沒有提出要求。不和同班同學一起住,對我的行動有很多方便之處,在同學們眼裏,可能我也是比較神秘的。

她叫吳淑媛,她哥哥是我在承德中學的學生。

姐姐看我還是叫不上她的名字來,就直接告訴我,並說明了緣由。慢慢我才聽明白,在承德中學,我姐姐是吳淑媛哥哥的班主任,她哥哥是班幹部,是姐姐印象很好的一個學生。姐姐調到華北油田技工學校時,她哥哥還組織同學們為姐姐開了歡送會。吳淑媛考上了華北油田技工學校,她哥哥前幾天為了妹妹的事,還專門來了一趟華北油田,找到了他的前班主任老師,希望我姐姐能對他妹妹有所關照,所以姐姐才請吳淑媛來家裏吃飯的。

沒想到你倆還是一個班的,世界上的事真是太巧了!姐姐說。

無論姐姐怎麼調動氣氛,整頓飯吃的還是比較沉悶。吳淑媛好像天生就不愛說話,對別人的話,總是略帶羞怯地微笑和點頭。我雖然不怵頭說話,突然麵對一個女生,卻不知道說什麼。但由於有了姐姐這一層關係,她的名字和相貌我還是深深地記下了。她瓜子臉,個子瘦高,白得有點血色不足。

此後,經常來姐姐家吃飯的,就成了我們兩個人,我和吳淑媛也就逐漸熟悉起來了,因為她不愛說話,其實也並沒有多少交流。但是,輔導老師號召男女生互相幫助時,我總是去幫助吳淑媛所住的帳篷培土,或者搬東西。女生幫助男生搞衛生時,她總是來扯走我的床單,洗完晾幹後,再折成磚頭一樣的方塊給我送回來。

我對吳淑媛無論是行為還是心理,都沒有超出同學之間的友誼。這些相互之間的關心和幫助,令人感覺溫馨,好像並不是愛。因為她過於內向的性格,還有豆芽兒一樣的身材都沒能打動和吸引我,雖然我心裏對女性充滿了向往和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