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營裏。
“怎麼幾天不見?阿初憔悴了許多。”柔柔的嗓音夾雜著溫熱在石牢中回蕩著,仍是那抹鮮豔欲滴的赤紅,不過已經變成了男裝的紅袍,衣襟敞開露出瑩白的肌膚,不是久病形成的蒼白,白皙的肌膚下可見纖細的血管,在點點燭光下更襯出幾分嬌豔。
阿初咬緊幹裂的唇,抵住那溢出口的悶哼,盡管如此,阿初的臉更顯慘白,額頭被汗水打濕的碎發黏住,秀氣的眉梢蹙得緊緊的,纖長的羽睫蓋住清澈的水眸,瘦削的身子抽搐著。隻有阿初知道此時他沉浸在一片陰暗中,那是不斷折磨自己噩夢,永遠的血色,無盡的哀嚎,那一雙清澈的水眸中染上無盡的眷戀與絕望,他們怎麼敢?他們怎麼能這麼做?“母親,母——”輕輕地呢喃從阿初蒼白的唇裏溢出,令人心碎,令人絕望。沉溺在夢魘中的阿初,如玉的手掌中被指尖刺破,絢爛的血紅顯得觸目驚心。
花娘嘴角習慣性的邪笑淡了下去,眼角微揚勾勒出的魅惑此時卻顯得寡淡一些,花娘打開牢門,蹲在阿初麵前,嫩白的手指勾畫著阿初的的輪廓,“真是個傻瓜啊!”傳說中的聖藥的可怕狠毒之處,在於它能牽引出人內心中最痛苦的最恐懼的東西,讓人產生夢魘,不斷逃脫,不斷掙紮,如困在蜘蛛網中的獵物一般,最終隻是成為口中之食。所以,真正能走出來的不外乎一個“死”字罷了,或者心死,或者身死,如此而已。
“怎麼辦?小家夥,我可不想看到你清澈的眼睛染上陰霾呢!變得肮髒醜陋,還是說染上陰霾的眼睛更能惑人心智,這真是個兩難的選擇呢!”花娘的手指劃過阿初的幹裂的嘴唇,輕輕壓下,如玉般瑩白的手指染上點點鮮紅,如白雪中的朵朵紅梅,嬌豔欲滴。花娘勾人的眼神變得深邃,仿佛被濃墨浸染一般。花娘拿下手指撫在唇上,舌尖輕觸,“嗯,真苦——”花娘皺皺眉頭,不滿地撇撇嘴,仿佛一個嚐到苦澀中藥的孩子。“哎,小家夥,就當給你個教訓罷了。”柔魅的嗓音終究消逝在冰冷的石牢中。花娘直起身,撫了撫衣袖,離開石牢中隻留下空氣中淡淡的香芷的清香。
阿初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一切又歸於平靜。
“怎麼?心軟了?”低啞的嗓音打破房間的沉默,如一滴水滴入平靜地湖麵中蕩起陳陳漣漪,不斷回蕩。
“心軟麼?隻是不想我家小東西被玩壞而已。人家可是很心軟的。”柔魅的嗓音刻意得加重,仿佛意有所指一般。
“隻要別打亂我的計劃,否則——”低啞的聲音更顯冷漠,卻最終隱匿在房間裏的一片平靜中。
幾個呼吸間仿佛一切都沒發生。
“嗬——”隻留下花娘惑人的尾音。
不知過了多久,阿初急促的呻吟慢慢緩和,緊促的眉頭放鬆,隻留下胸膛的規律的起伏,如一張張滿的弓終於鬆弛了下來。阿初緊閉的眼睛睜開,清澈的水眸靜靜地凝在洞口的光亮,點點的光亮散落在靜謐的水眸中如夜空中的繁星令人心醉。不過周圍此起彼伏的哀嚎聲,卻顯得格外得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