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的酒液,沿著晶瑩剔透的水晶杯壁,一圈兒又一圈兒的輕輕蕩漾著。
封行朗的目光,追隨著紅色的酒液,慢慢的變得深沉。
‘鐺’的一聲脆響的碰杯,嚴邦先於封行朗喝盡了杯中的紅酒。
嚴邦是個粗俗的男人;但在品酒方麵,卻比封行朗在行得多。
對嚴邦來說,喝這種差不多隻是潤潤口的紅酒,當然是無法盡興的。
瞄了一眼靜坐在布藝沙發上目光凝重的封行朗,他的唇角微微上揚了一下。便從酒櫃中取出幾種烈酒來給是調製。
“想什麼呢?”
幾分鍾後,嚴邦走了過來,手裏拿著兩杯剛剛調製好的以烈酒作為基酒的雞尾酒。
封行朗一直維持著他的沉思狀,手中水晶杯中的紅酒也沒見少。
“喝這個吧!能消愁忘憂的!”
嚴邦從靜默中的封行朗手裏取走了紅酒杯自行一飲而盡,而將剛剛調製好的雞尾酒塞在了他的手裏。
封行朗動了一下,似乎也沒聽清嚴邦的話;即便是聽清了,估計也沒真的上心。
因為他連看都沒看,就被引導式的一飲而盡。
在起泡酒的壓製之下,封行朗並沒有感覺到這杯雞尾酒的烈性;加上入口時的冰涼之意,還是挺潤口爽喉的。
見封行朗喝光了自己調製的酒,嚴邦也將另一杯送至自己的唇邊;可隻是淺抿了一小口,便又將它送至封行朗的手中,替換了那杯已經被封行朗喝盡的酒杯。
估計是胃被煨起來了,這第二杯封行朗隻喝了一半兒,便拿開一些注視起來。
“狗東西,你又把我當你試酒的小白鼠呢?”
封行朗溫斥一聲。
“我怎麼可能會真舍得拿大爺你當小白鼠呢?門外的小白鼠多的是!”
嚴邦取過封行朗喝剩的酒杯,自己給喝盡了。
看起來像是在證明自己的清白,可總覺得有那麼點兒毀滅證據的意味兒。
封行朗半躺在了舒適度極好的布藝沙發上,有些疲乏的微眯上雙眸。
“這麼憂鬱?老婆跟人跑了?”
嚴邦打趣一聲。又將一塊糕點塞到封行朗的口中,“廚子剛弄的蟹黃糕,你先墊口饑!菜一會兒就好。”
“……”
這一刻的封行朗,似乎也提不上興致來跟嚴邦耍嘴皮子,“是兒子跟人跑了!”
“兒子跟人跑了?”
嚴邦爽朗一笑,“嗬,想起來了,你家諾小子被河屯那個老家夥給帶去英國了!”
“邦,你說我該怎麼辦?”
封行朗坐起身來,肅然的問。
這就是今晚他來禦龍城的目的:詢問嚴邦這個話題,並從他這裏得到建議!
說實話,向嚴邦這種粗劣之人,是不可能給封行朗提出什麼精良建議的!
但封行朗偏偏找上了嚴邦!
思維模式,因人而異,且千差萬別;在這一點兒上,封行朗跟嚴邦,顯然是兩個世界的人!
或許封行朗這一刻要的,就是嚴邦另類的思維方式!
“什麼怎麼辦?河屯拐跑了你的兒子,你再把兒子拐回來不就得了!”
正如封行朗所預料的那樣,嚴邦的思維模式,果然符合他的人物性格。
“可我不想見到河屯!”
封行朗低嘶一聲,“也不想弄死他!”
“那不簡單,我去趟佩特堡,幫你把兒子撈回來!”
嚴邦又給封行朗他斟了點兒紅酒,“你就為這事兒窮鬱悶?”
封行朗掃了嚴邦一眼,默著聲,再次的躺回了沙發裏。
淺聲輕歎,“河屯是不會讓你把諾諾帶走的!窮兵黷武的去搶諾諾……隻會適得其反!那可是我封行朗生命的延續,真舍不得那小子掉一根頭發!”
嚴邦體會不到封行朗對兒子諾諾的那種舐犢情深的情感,但他能感覺到:封行朗真的很疼愛他自己的兒子!
“既然你這麼心疼諾小子,那就別想太多!帶人直接闖進佩特堡裏撈人!河屯敢不放人,你就跟他玩命!你是河屯的親種,河屯不可能不放人的!”
這便是嚴邦的邏輯。
簡單、粗暴,但對選擇困難中的封行朗卻行之有效!
封行朗再次躍身坐起,深沉著目光凝視著嚴邦。
“好!老子這回就聽你的:直接去佩特堡裏撈兒子!擋我者,直接砍!”
見封行朗眉宇之間的憂鬱化解了不少,嚴邦立刻趁火打劫道:“那你今晚可得陪我開懷暢飲、不醉不歸!”
封行朗賞了嚴邦一記冷眼,沒有直接應好,也沒有回絕。
“嚴邦,我覺得你應該弄個女人,替你生個孩子!一來可以延續香火,二來也能替你收屍送終!”
在封行朗看到懷孕的小喬時,便有了如此的突發奇想:這漫漫人生路,嚴邦可以不需要女人,但孩子終歸是需要的。作為生命的延續,也作為人生活著的奮鬥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