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淩見是柴宗誨現身,心中已暗生警惕,他曾聽劉皓南說過柴宗誨殺死同門嫁禍於自己的事,知道這人雖表麵和氣,心思卻是十分的陰險毒辣。他定了定神,朗聲道:“黃金塢素來主張誠信立身、和氣生財,不想與任何朋友發生齟齬,但貴教此番苦苦相逼,定要置我於死地,未免欺人過甚,尤其是這位狂妄自大、囂張已極的明力尊者,若不略施懲戒,豈不讓人覺得我黃金塢人盡可欺?”說著,隨手在明力尊者肩上一拍,點了他肩井、巨骨兩處穴道,使他全身麻癢難當,難以自製。
明力尊者惱怒已極,偏又動彈不得,恨聲道:“金子淩……你要殺便殺,卻不能如此折辱本尊……”說到此處全身發抖,竟至說不下去。
金子淩微微一笑,道:“前日你在蜀中追得本公子一路逃命、狼狽不堪,今日奉還於你,隻算扯平。”
柴宗誨見明力被製,卻表現地毫不心急,若無其事地道:“金少掌櫃,明力尊者雖然在你手裏,利國監上百名義兒軍的性命也在我掌握之中,一個對幾十個,你的本錢似乎不夠啊!”
金子淩早知他會如此說,從容地道:“尊者此言差矣,賊和尚是明尊的繼承人,在貴教之中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的腦袋可比在下值錢得多!”說到此處神色一正,肅然道,“至於我利國監的義兒軍,雖不是什麼要緊人物,卻都是我金子淩的好兄弟,誰敢傷了他們的性命,在下決不會善罷甘休!”他幾句言語說明利害,便不再多言。
柴宗誨聞言哈哈一笑,擊掌道:“好,金少掌櫃高情厚義,在下十分佩服!但我大光明教也有個規矩,凡與我教為敵者,殺無赦!”隻聽一聲慘叫,便有人將一名義兒軍的屍體從院牆外扔了進來。
金子淩見那義兒軍已然氣絕身亡,頓時變了麵色,怒聲道:“你幹什麼!當真不要這賊和尚性命了麼?”
柴宗誨不慌不忙地微微一笑,輕描淡寫地道:“怎麼會呢?本尊隻是不相信,金少掌櫃真的會為了幾個下人的性命,便得罪我大光明教,傷了明尊的愛徒!”
金子淩驚怒交加,一時心頭大亂,叱道:“我有什麼不敢……”話未說完,卻被拓跋月映伸手扯了一下衣袖,隻聽她低聲道:“別上他的當!這人好生狠毒,他是要逼你將賊和尚殺了,如此兩家的仇恨便再也無法化解了!”
金子淩聞言頓時醒悟,他雖是黃金塢的少主人,卻與手下的義兒軍情如兄弟,所謂關心則亂,他眼見義兒軍被殺,難免心亂如麻,如今經拓跋月映提醒,立即回過神來,暗道:“正是,這姓柴的料定我不願同大光明教結仇,才敢如此肆無忌憚。我該怎麼辦……難道任由他將幾十名義兒軍殺光麼?”
柴宗讓看出他猶豫之意,悠然道:“金少掌櫃,你是聰明人,應該懂得審時度勢。你若肯將明力尊者放了,我便饒過那些義兒軍的性命,如何?”
金子淩聞言不由冷笑,道:“當我是三歲孩子麼?我若放了這賊和尚,他們才是真的死無葬身之地!”
柴宗誨當然知道金子淩會這般回答,也不著惱,故作無奈地道:“金少掌櫃既不敢殺,又不肯放,那可真叫在下為難了……”
明力尊者穴道被製、苦不堪言,對金子淩自是恨之入骨,此時勉強開口道:“柴宗誨……你快將這臭小子殺了……還廢什麼話!”
拓跋月映見明力還懵懂不知,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叱道:“賊和尚,你真是個糊塗蟲!姓柴的擺明了要借刀殺人,你還在此胡說八道!”
明力尊者不知就裏,怔道:“什麼?”
拓跋月映卻不答言,轉頭看向柴宗誨,抬高聲音道:“姓柴的,你明知金少掌櫃心地仁善,卻肆意殺他下屬,絲毫不顧賊和尚的性命,分明便是想趁此機會除掉賊和尚,背叛明尊、犯上作亂!”她故意大聲揭穿柴宗誨的陰謀,正是為了說給明力尊者知道。
金子淩心下一動,突然一把拉起明力尊者,將他推到自己和拓跋月映的身前,冷聲道:“正是,你暗施陰謀、休想得逞!我才不會真的殺了這賊和尚呢!你殺我一名義兒軍,我便折他一根手指抵償!”
柴宗誨隻是冷笑,淡然道:“悉聽尊便!”隨手一揮,又有一名義兒軍的屍體被拋入院內。
明力尊者起初還不相信金子淩和拓跋月映的話,此時終於意識到情況不對,不由微微動容,叫道:“柴宗誨,你到底想幹什麼?”話未說完,忽覺全身筋脈通暢,卻是金子淩從背後悄然解開了自己的穴道。
柴宗誨不動聲色地淡淡說道:“明力尊者,你今日一時大意,不幸死在金少掌櫃手裏,金少掌櫃也被我教教眾亂箭射殺,此事千真萬確、人所共見,絕不容黃金塢抵賴。你放心,我定會稟報明尊知道,來日請他老人家攜全教高手南下中原,血洗黃金塢為你報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