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大人,請借一步說話!”****夷將諸人安頓完畢之後,徑直走到兩人麵前,打斷了正對劉皓南喋喋不休、循循善誘的韓德讓。
劉皓南識趣地走開幾步,背對著二人找了個地方坐下休息,反正他耳力高明,要偷聽也不是什麼難事。
韓德讓早就料到****夷會來摸自己的底,不動聲色地拱了拱手道:“白雲先生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當。在下隻是想知道,韓大人如此紆尊降貴、自陷牢籠,與黃金塢金少掌櫃糾纏不清,究竟是為了什麼?”****夷早就看出了韓德讓與阿萊之間有問題,說話也是開門見山
“韓某說過了,此番是為了助金少掌櫃對付大光明教。隻是中原武林的諸位英雄都對韓某很不信任,韓某為了留在揚波渡,才不得已出此下策。”韓德讓也正經了起來,算是解釋清楚了自己自投羅網的原因。
“那四象滅魔大陣的玄機,韓大人又是從何知曉?難道你早就知道大光明教今夜會來偷襲?”****夷仍舊有點懷疑,方才他得了韓德讓的指點,才明白了四象滅魔大陣的變化之機,順利破陣,可是韓德讓為何不自己出手破陣呢?
“偶人夜襲,的確是我預料中事,這也是我事先向明尊下戰帖的目的所在。不過,今夜就算沒有先生,我也有辦法將這四象滅魔大陣一舉搗毀,隻是華陽郡主和兩個孩子落在他們手裏,我的人才沒有動手。”
****夷已經明白,韓德讓所謂的“我的人”,想必指的是離天、出雲、廣聞、小妖等薩滿教高手,他們一定也在潛伏在揚波渡左近,等待韓德讓的命令。
韓德讓將所有計劃和安排和盤托出,毫無隱瞞,這的確大出****夷意料之外,看來他是真心要助金少掌櫃對付大光明教,也是真心想與中原武林群雄合作,隻是沒人肯信他罷了。
難道真是自己太過多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麼?
****夷沉吟片刻,又問道:“韓大人接下來有何打算?”
韓德讓微微一笑,道:“先生大仁大義,不願將我和劉皓南交出去換華陽郡主的性命,韓某自然要想辦法先將郡主等人救回來了。”
****夷聞言一震,覺得韓德讓這話頗有些耐人尋味,深深凝視著他半晌才道:“韓大人莫非早已算定我不會將你們交出去?”
“那倒不是,韓某本以為先生會答應明尊的條件呢,想不到……嘿嘿,先生可是怕我帶壞了你那好徒兒劉皓南?”韓德讓麵帶戲謔之色,回望著****夷。他知道****夷從心裏瞧不起自己,不願見劉皓南和自己走得太近。
既然說到劉皓南,****夷正色道:“在下疏於管教,致令小徒皓南誤入歧途,請韓大人不要再打他的主意。皓南拜在我門下,修的是道門正法,絕不會與邪魔外道為伍!”他言下之意,便是將韓德讓當做歪門邪道了。
韓德讓也不著惱,笑了笑道:“先生這話好沒意思,你將劉皓南留在雲台觀整整五年,卻是隻管不教、不聞不問,這與囚禁何異?你白白浪費了一塊好材料也就罷了,如今劉皓南已然離觀出師,還不許旁人給他一個大好前程麼?”
他這話甚是犀利,****夷麵色發青,無言以對,半晌才冷冷道:“無論怎樣,我不會讓他成為第二個韓德讓!”
“嘿……隻怕由不得先生!”韓德讓毫不示弱的回敬了一句。他知道,雖然****夷表麵上對自己禮數周到,內心卻對他懷著深深的鄙視,隻因他身為漢人卻投效外邦,全無民族氣節。
不過,他一向不在乎世人的評價,自從跟隨父親走上出仕大遼這條路以後,他便早已將個人的毀譽拋諸腦後了。
他相信,時間將會證明,自己所做這一切的價值所在。
此時一股股濃煙忽從四周寨樓中湧了出來,寨樓上空和空隙之間竄動著青色火苗,並散發出像是血肉燒焦了一般的惡臭味道。
圍聚在寨樓中心的眾人都大吃一驚,有人叫道:“不好,寨樓著火了!”
有人想要從寨樓之間的空隙衝出去,被韓德讓大聲喝止:“冰蠶絲網上有劇毒,不可讓那火焰沾身!”他話音未落,身子已飛縱出去,奔到寨樓中心的鐵籠前麵。
****夷見狀忙也施展輕功跟上韓德讓的腳步,口中叫道:“韓德讓,這可是你的人幹的?”
韓德讓顧不上答他的話,鑽進鐵籠撬起籠底的一塊鐵板,下麵赫然現出一個鍋蓋大小的黑洞,他對著驚慌失措的眾人叫道:“這條地道通往一條地下暗河,沿著暗河向北去便是晉水了。你們快從這裏出去,河岸上會有人接應你們!”
眾人聽了雖是將信將疑,可是四周的劇毒煙氣越來越濃,惡臭味道令人作嘔,誰都不敢貿然衝出去。他們不得不將希望寄托韓德讓的這一番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