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桃花簽(2 / 3)

這個環節旨在消除驢友們相互間的陌生感,彼此增進了解。按照慣例,每人都要離開座位來到車頭位置,向全體隊員做鄭重的自我介紹,大約需要湊滿5分鍾,多了有人哄,少了饒不過,談細了有人竊笑,過於籠統了又要受罰,什麼“真心話”,什麼“大冒險”,管你是認識的不認識的,老驢新驢,男的女的,反正落在這幫荷爾蒙分泌過旺的都市青年手裏,就有的是法子折騰你。自我介紹完後,領隊就要隨即抽查一些看上去目光呆滯的隊員,看看他們是否已經把全車人的姓名都記住了。蒼天——這可是成功率最高,一抓一個準的事,別說那些目光呆滯的隊員了,就連阿輝這種記性好頭腦靈活的人,也要努力將自己扮得機靈點,否則但凡被抽中,能報出一半人名字已經老“紮台型”了。一般被抽中,那就意味著變相請你上去表演節目。話說在這車廂裏怎麼表演?舞是肯定不能跳,唱歌也被車顛得直跑調,講笑話吧,那笑話準保還不如反身立於車頭隨車身前仰後合的姿勢更為可笑。說白了就是要你出洋相,有洋相就有歡樂。再接下去就是抽簽決定座次了,講穿了就是男女速配。這家俱樂部最熱衷使用金庸筆下的人物,一是人物夠多,二是更廣泛地為人所知,連小孩子都知道郭靖配黃蓉楊過配小龍女。若用古龍筆下的人物,那就難說了,至少大川就隻知道楚留香配蘇蓉蓉,其他的一概不知。(注:滬語中的“紮台型”是出風頭有麵子風光無限的意思)

大川和阿輝都是老油條了,自我介紹與抽查都一馬平川地通過,可到了林珊就有些麻煩了。她先是因自我介紹太籠統而受罰,於是她朗誦了一首唐詩,勉強被眾人放了一馬。而後又不幸被抽查記名字,倒不是因為她目光呆滯,而多半源於她外形實在太出挑,領隊又是個男的,既滿足自己的眼福,也乘機勾一勾其他公驢的涎水,林珊自然是連一半名字都報不全,因而又要受罰,於是她又朗誦了一首宋詞。大川心想,看出來了,再罰就是元曲了,最好是那最經典的《竇娥冤》,因為她確實比竇娥還冤。

抽簽是在緊張而神秘的氣氛下進行的,抽到手的人會故作隨意地翻開那簽,一到這個節骨眼上,準有人裝傻似的自言自語,“張某某?張某某該配誰?”等待身邊的人為他(她)提示,身旁也必定會有熱心人為其指點,“當然是李某某咯。”然後他(她)會擺出一副並不怎麼計較的模樣,眼睛卻四下裏狂掃,留意著每一位帥哥或美女臉上的表情,期待從那些帥哥美女口中聽到“李某某”……大川與阿輝這種遊戲玩多了,索性都不翻開那簽,直接狂掃美女的臉,等聽到美女口中的自言自語後才翻那紙條去對獎。如若中了獎,Ok!不動聲色地等人家大聲問了才舉手示意,還要一臉茫然地轉過頭來,好象這種安排完全出於天命,自己不過是在順從;而如若沒中獎,Shit!那還關注它做甚?愛誰誰吧,老子就以不變應萬變,等著那倒黴的冤家找過來,自己是絕不肯挪步的,象是在節約屁股下的熱度似的。

大川回頭張望時,注意到阿輝的眼睛正直勾勾盯著自己身邊的林珊,這小子竟然還猥瑣地咽了口唾沫,這也太明目張膽,太忘乎所以了吧?完全無視大川的存在,不過他倒也真識貨。唉,隻怕識貨的還不止他一人呢,就看誰有這等豔福了。

林珊在一旁盯著手中那始終未翻開的紙條愣神,大川多麼希望一把抓過來看個究竟,可他同時又有些納悶,為何她既不看簽也不看人呢?正在大川暗自揣摩之際,林珊突然別轉身湊過來跟大川耳語道:“不是坐得好好的嗎?為什麼還要抽簽呢?你上麵寫的誰?”大川被她這麼一問,心湖裏頓時激起了一朵美麗的小浪花,忙打開紙條來看,上麵寫著“張無忌”,林珊也翻開紙條,她的是“李莫愁”,這下完了。可林珊似乎早料到了結果並早有預謀,她快速從腰包裏取出了紙和筆,將紙裁成與那簽近似尺寸的兩張小紙條,然後小聲卻急促地跟大川說:“快!快想兩個名字,不要金庸書裏的。”大川頓悟其中的妙意,她是擔心與其他人的簽重複了,於是脫口而出古龍書中那對情侶,“楚留香和蘇蓉蓉。”可憐大川也就隻知道這一對了。林珊模仿著簽上的字跡,在兩張紙條上飛快地寫下了這兩個“計劃外”的名字,然後將“楚留香”那張交到大川手中,同時沒收了他手裏的“張無忌”,連同她的“李莫愁”一起塞進了自己的腰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