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征-2(1 / 2)

麵對橫掃千裏、來勢洶洶的倭軍第二軍團,韓克誠所部騎兵毫無懼色,在主將的帶領下,一個照麵就把稀裏嘩啦衝上來的倭軍步卒砍了個七零八落,一舉突破了倭軍本就淩亂不堪、幾乎毫無陣型可言的前鋒部隊,進而繼續發揮騎兵衝擊力大的優勢,不斷擴大著突破口,並熟練地開始向倭軍縱深展開攻勢。

原本打算上去直接收割朝鮮軍隊首級的倭軍士卒,還沒看清眼前騎兵的模樣,就稀裏糊塗地被凶悍的朝鮮精銳騎兵砍落在馬下。負責前鋒部隊的不少倭軍軍官也是一下子被打得暈頭轉向、鼻青臉腫,根本無力組織起有效的抵抗。大多數倭軍一時都無法理解:為何眼前的這些朝鮮騎兵,和之前所遇到的任何一支敵軍如此不一樣?

之前的兩個多月中,凡是和朝鮮官軍正麵交手,隻要衝進朝鮮官軍陣中,嚎叫兩嗓子,再隨手砍倒幾個久疏戰陣的朝鮮士卒,敵軍立刻開始潰退,然後就是追上去搶首級,就跟砍瓜切菜一樣輕鬆,這回怎麼完全顛倒過來了?反被朝鮮騎兵撞得東倒西歪,然後被敵人輕而易舉地砍了腦袋……

再遲鈍的人,麵對著眼前友軍們的斷肢、鮮血以及滾落在地的首級,也都反應過來了。憑著一路乘勝而來的氣勢,不甘心就這樣失敗的倭軍,試圖集中起來開始阻止反擊。

隻可惜,陣勢早已被韓克誠的騎兵打亂,根本無法組織起有效的反擊,反而被朝鮮騎兵們分割開來。就這樣,倭軍在各自為戰中,一點一點地被不斷蠶食著……

附近友軍的哀嚎充斥著每個人的耳朵,原本這些哀嚎都應該是朝鮮人的,誰知道今天也會變成自己人的?!

終於,漸漸再也支撐不住的倭軍前鋒部隊,開始了自釜山登陸以來的第一次潰退。

麵對著前方友軍的後撤、甚至是潰逃,還猶豫著是否繼續往前衝的長穀川秀久等人簡直難以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一切。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倭軍第二軍團,居然被朝鮮騎兵提著馬刀在後麵緊緊追趕,還不斷有人被敵軍的戰馬撞倒,淹沒在一片馬蹄之下,化為一灘肉泥,甚至還來不及發出一聲慘叫。

鬆倉勝正臉色漲得通紅,正打算帶隊衝上去和這些朝鮮人一決生死,握著馬鞭的手臂尚舉在半空,就被鬆倉重正一把攔住。

“兄長,這是做什麼?!”鬆倉勝正回過頭來,不滿地朝著兄長質問道。但回過頭來的一瞬間,他就臉色為之一變,瞬間明白了鬆倉重正阻攔他的原因:在自己的身後,無論是天草家的那些膽小鬼、還是自己鬆倉家的士卒,每個人的臉上都已經開始露出了恐懼之色。

站在地下的步卒即便踮起腳,也看不太清前麵的局勢,但是從前方逃回來的潰兵臉上,他們讀到了恐懼。恐懼,就如同病毒一般,從一個人的臉上傳到另一個人的臉上,直到傳遞到每個人的心底,形成了一種充斥著恐懼的氛圍,為整支隊伍蒙上了一層陰影。

畢竟比弟弟鬆倉勝正長了幾歲,鬆倉重正非常清楚,現在即便想帶隊衝上去,而且就算手下的這些步卒攝於命令勉強跟了上去,他們也隻會出工不會盡力,隨時做好了後撤的準備。一旦見勢不妙,立刻就會轉身逃跑。雖然隊伍中也有一些武士,他們應該不會輕易後撤,但是畢竟人數太少,根本擋不住已經殺得興起、士氣如虹的朝鮮騎兵了。

見形勢越發危急,自己的隊伍也開始被敗逃的潰兵衝得淩亂不堪,長穀川秀久建議大家立刻後撤,整軍再戰。

天草雄一自然是十分的支持。

鬆倉重正雖然心裏明白這個時候即便是原地布陣防守,恐怕還沒等敵軍騎兵衝過來,己方的潰兵就足夠把陣勢衝散了,根本難以招架這些看上去久經戰事、氣勢洶洶的朝鮮騎兵。不過,礙於武士的榮譽,未戰先退,還是被屢戰屢敗的朝鮮人追著跑,傳揚出去,以後鬆倉家的名譽還往哪兒擱啊。因此,眼神中還充滿了猶豫。

就在這時,一個傳令兵又從後方奔馳而來,大喊著:“全軍後撤!到海汀倉集結布防!全軍後撤!到海汀倉集結布防!……”看來,前軍受挫的消息,已經及時傳達到了主將加藤清正處。

海汀倉,是大約一個時辰前經過的一個大糧倉,雖然裏麵的儲備沒有多少,但是糧倉的麵積很大,幾近於是一個大山寨的規模。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野外,也就隻有那裏利於八千倭軍集結與防守了。後撤至海汀倉重新集結,的確是眼下的上上之選。

因此,聽到這個命令,大家不禁對已征戰半生的主將加藤清正多了幾分欽佩,立刻依照將令,開始後撤。

後麵的朝鮮騎兵不依不饒的,還在繼續窮追猛打。不過,方才長穀川等人麵前的那片濕地,倒是有效地阻滯了韓克誠所部的追擊速度,馬腿陷入泥沼,隻能小心翼翼地前行,否則一旦折斷了馬腿,那就得不償失了。

憑借著之前那塊濕地的遲滯,眾倭軍和後麵追趕的朝鮮騎兵多少拉開了一些距離。不過,以步兵為主的倭軍,兩條腿畢竟跑不過四條腿,很快,身後就再次出現了那些揮舞著馬刀、凶神惡煞般的朝鮮騎兵!眾人不禁把吃奶的勁兒都使了出來,拚了命地往回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