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征-19(2 / 2)

“說!”怒不可遏的森本一久朝著那個斷了腿的朝鮮降軍的傷口處,狠狠踩了一腳。

“啊——!”一陣慘叫後,這個朝鮮降軍一邊哀叫求饒著,一邊斷斷續續地和盤托出了事情的原委。

借助通譯,大家才搞清楚,原來,這兩個朝鮮降軍的確都是鞠景仁所部的斥候,就在昨天夜裏執勤放哨時,因為偷懶打了個盹,均被女真人生擒活捉。

當天上午,所有被俘獲的朝鮮斥候都當著女真各部落首領的麵前,被女真人拿來祭旗、歃血為盟。親眼看到其他被捉住的幾個朝鮮斥候或被女真人放狗活活咬死、或死於亂刃之下,二人本以為這回也是死定了,卻沒想到在最後時刻,竟被一個女真首領暫時留下了性命,問他們願不願意為其效勞。

早已嚇得失魂落魄的二人自然是滿口答應。隨後,二人就被告知了這次的任務,那就是先被放回山寨,待南門的女真人攻擊最猛烈時,在山寨內給倭軍製造混亂,然後裏應外合,配合女真人拿下南門。

二人雖然點頭如搗蒜般應承下來,還連發毒誓。不過,女真人似乎根本不信任他們,臨放他們走時,還給他們灌了些藥汁,並告訴他們這是慢性毒藥,隻有順利完成了任務,才能換回解藥。

二人無奈,但也隻好先騎馬逃回了山寨南門。待女真人進攻時,二人也有些猶豫,一旦做細作的事情敗露,一樣也是死路一條。但是後來見女真人越來越占上風,南門的倭軍眼看就要頂不住了,又想到了自己服下的毒藥,隻好硬著頭皮,按照女真人的吩咐行事。

沒想到,本來已衝進南門的女真人,最後還是撤了回去……倒在地上的這個朝鮮降軍,膽戰心驚地講述完這些,然後便一味地繼續求饒,希望倭軍手下留情。

“他媽的,我就知道這些朝鮮人靠不住!”不少倭軍將領怒火中燒,恨不得上去直接親手撕碎了這個朝鮮斥候。

“這恐怕,還不是重點。”一旁的飯田直景暗暗想了一會兒,說了一句。

加藤清正看著這個老部下,讚許地點了點頭,然後繼續示意了下森本一久。

“還有呢?女真人為何撤退?!”得到主將暗示的森本一久再次向朝鮮斥候的傷口上狠狠踩去。

“我的大老爺啊,我哪知道女真人為何會撤退啊……”朝鮮斥候疼得冷汗直冒,一邊不停地喊叫,一邊趕快想到什麼說什麼,“如果非要我猜的話,我多少也知道一點兒。哎呦!求您了,先別踩了。”

森本一久鬆了腳,示意朝鮮斥候繼續說下去。

“哎呦——疼死我了……好,我說,我說還不成嗎。其實,我也不太清楚具體的原因。隻是,我們這些被捉住的朝鮮斥候,被他們這些女真各部落的首領們殺死祭旗的時候,我多少看到、聽到了些事情。這些女真人似乎來自不同的部落,各自互不統屬,相互之間矛盾似乎也很深。小的略通女真話,多少聽出來些東西。他們商議了半天,最後決定分頭各攻打一門,先殺入山寨中央、斬獲敵軍大旗的部落,好像是今後可以獲得節製各部落的‘大義’之名。其中一夥叫做‘葉赫’的部落好像是實力最強,搶到了最易展開攻擊的北門。他們和主攻南門的女真人好像很不和。啊,對了,進攻南門的女真人的首領,就是暫時留下我們二人性命的那個首領,還提議趕製一些木頭盾牌,好增強防禦、輔助進攻……”

聽著這朝鮮斥候一股腦傾其所有的交代,眾將紛紛被吸引住了。原來這些女真人也並非鐵板一塊,怪不得他們之間缺少配合,隻是一味地各自強攻猛衝……。

飯田直景又思索了一陣,發表了自己的見解:“我想,如果此人所說屬實的話,北門外的‘葉赫’部落,在被趕出北門、眼看搶先攻下山寨無望後,隻好用了陰招,主動撤下了進攻的士卒,還用大號的號角將撤退的角聲吹遍群山,順便亂掉其他各門的軍心。這才致使南門的女真人也最終抱憾撤退。”

森本一久點了點頭,跟著補充道:“而且,南門的女真首領絕不簡單,我與此人交手,不僅進退得當、攻守有張有弛,甚至還提前布置下了這兩個暗樁,以擾亂我們的防守。實在是狐狸一般精明狡猾的對手啊。”

眾將聞聽這兩人的意見,都深表讚同地紛紛點著頭。

加藤清正見手下諸將都已明了現今的局勢,麵前的這個朝鮮斥候,也就已經沒有了最後的利用價值,揮了揮手。

軍帳門口的兩個侍衛立刻將地上的朝鮮斥候拖了出去,一到帳外,即拔出了刀刃。

盡管已被拖出了帳外,那朝鮮斥候的求饒聲依然可以傳入軍帳。“饒命啊——饒命——我還知道很多事情呢!別殺我!那個進攻南門的女真首領好像是叫努爾……哈……啊——!”

一聲慘叫後,帳外終於恢複了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