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之河-18(1 / 2)

“嗯,讓程總旗整隊完畢後速速到權栗將軍的主帳與我會合。其餘將士原地待命。”

“諾!”錦衣衛校尉行了個禮,立刻就打算轉身去傳令。

“等等!”唐衛軒卻又將其一口叫住,看了看身旁的“明”字大旗,補充了一句:“叫弟兄們就在這麵旗下待命吧。務必護好咱們的大旗。”

交待完後,唐衛軒也整了整衣甲,立刻向著權栗的主帳走去。

待唐衛軒進入主帳後,無論是處英,還是朝鮮民兵的中上級軍官們,也七七八八地到得差不多了。但卻始終不見主將權栗的身影。連程本舉都到了以後,等了足有近半柱香的功夫,方才聽得帳外一陣歡呼之聲,越來越近,直到大帳的門口,抬眼一看,一身重甲、全副武裝的權栗,闊步邁進了自己的主帳。

可能權栗也不怎麼喜歡訓話,張口就道:“方才本將繞著城防巡視了一圈,這次倭賊的確是傾巢而出、足有三萬之眾。嗬嗬,”一向嚴苛的權栗此時竟然笑了笑,“好歹這些日子的活兒都沒白幹。”

聞聽此言,帳中的朝鮮大小軍官也都跟著爽朗地笑了一陣,似乎也像是期待著這天一樣。

“行了。不廢話了。”權栗隨即一轉臉,“各歸其位,告訴弟兄們,準備殺倭賊了!”

“諾!”各級軍官一致行禮,而後紛紛退出了主帳。

唯有唐衛軒、程本舉和處英三人,一來,因為唐衛軒和程本舉不懂朝鮮話,方才權栗的話,也都是處英代為轉譯的,因此不能及時作出反應。二者,僧兵和錦衣衛們也未被安排具體防守位置。所以,這道各歸其位的命令,針對的也並非這兩支新到的援軍。

見麾下各級將官已經出帳而去,權栗也轉過身來,鄭重其事地看著唐衛軒,用漢話開口道:“唐將軍,貴部和處英師傅帶來的所部一樣,暫時駐紮在內城之中,作為機動的預備隊。隻要不妨礙守軍作戰,兩部的帶隊首領和所部小隊侍衛,皆可在城中自由往來,權某不加限製。另外……昨日不知唐將軍便是當初奇襲牡丹峰的大明領軍軍官,失禮之處,還請海涵。”

雖然權栗臉上依然麵無表情,也看不出這道歉是否真誠,但大敵當前,唐衛軒也不想聯軍內部之中再生矛盾。所以,拱手行了一個平禮,不動聲色地回答道:“無妨……”

唐衛軒本還想多說幾句和氣話,誰知,權栗接著說道:“不過,唐將軍在我軍中所流傳的戰績,除了牡丹峰之外,還有半年前的平壤長慶門突圍。不知是否確有此事?”

“的確有此事。”唐衛軒本不想吹噓去年長慶門之事,每次一提及此事,都不由自主地在眼前浮現出,史儒所部背水衝鋒的那最後壯烈一幕。與其相比,唐衛軒自覺,奪下長慶門,根本無法與之相提並論,實在沒有什麼可值得驕傲的。但是既然權栗主動問到了,也沒必要否認此事。

聽罷這個回答,權栗冷冷地看了唐衛軒一眼,一臉正色地說道:“權某平生最恨的三種人,第一,是同族的叛徒;第二,是該死的倭賊;而第三……就是逃兵!”說到這裏,權栗話鋒一轉,“此戰我全體軍民誓與幸州共存亡!即便是最後一刻,本將也絕不允許一個亂我軍心的逃兵!還請唐將軍留意……”

說罷,權栗也不等唐衛軒回答,帶著麾下侍衛,便直奔城防前線去了。

“氣死我了!”程本舉站在原地,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權栗話裏的意思,直氣得七竅生煙,破口大罵:“這個可惡的權老頭兒!還以為他是真心道歉,居然還是話裏藏刀!真是氣死我了!”

唐衛軒也是心裏大為不快,當初平壤城的形勢,豈能和此時此地相比?!何況,明知即將全軍覆沒、突圍尚有一線生機的情況下,若還是一味死守、不尋求突圍之路,這種一根筋的作戰方法,即便悲壯,也實在不足可取。

好在一旁的處英又好言勸慰了一番,唐衛軒也不願意和權栗多計較,程本舉氣得滿臉漲紅,在一旁雖然也不說什麼。但是,看程本舉的表情,對權栗的芥蒂,算是牢牢地種在心裏了。

聞聽外麵的號角聲越來越響,大概倭軍也已經陸續整隊出了營壘,即將做好攻打幸州山城的準備,三個人也顧不上這些了,即刻出了主帳,趕回了駐地。回到駐地以後,唐衛軒吩咐大多數錦衣衛校尉原地休息、以備激戰。隻是帶了程本舉,和十來個看上去最身強力壯、臂壯腰圓的校尉,作為自己的侍衛,一同出發。

聽說權栗去了南麵的前線,想必倭軍主攻的方向也不外乎是在南邊了。於是,唐衛軒帶著身後的這不到二十人的人馬,也準備直奔南麵的前線而去。臨出發之時,唐衛軒又特意吩咐,將那杆火紅的“明”字大旗,也一並帶上。既是為了彰顯大明的軍威,也算是給友軍鼓一鼓勁。也讓倭軍們瞧一瞧,朝鮮守軍,並不是在孤軍作戰。

約半柱香的功夫後,唐衛軒帶著程本舉及一幹侍衛,擁著這麵顯眼的“明”字大旗,來到了幸州南側的外城土牆上,處英此時也是剛剛到,於是兩隊人馬暫時合在一處,唐衛軒、程本舉和處英三人,並肩麵向南麵的倭軍陣營張望。